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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云辞走了,我没拦。
走之前他对着雷光发誓。
我保证日后只专宠你一人,夏夏,你过去受的苦我都会弥补你。
如有违背誓言,我便不得好死。
在他踏出门槛的前一步,我轻声唤他。
谢云辞,今日你若不走,誓言我便当作没听到。
你若走了,我便祝你誓言成真,无故枉死。
谢云辞脚步顿了顿,终究还是离开。
我们会恩爱白头的。
凤鸾宫外,跪着一大群人。
谢云辞却盯着昏迷的林清禾满脸沉思。
他只觉得心口隐隐作痛,好像有什么东西失去控制。
太医还在为自己医术不当,没能保住孩子而请罪。
可只有谢云辞知道,他现在的心思根本没有在林清禾身上。
他满脑子想的都是夹杂着讽刺和恨意的那句。
祝他誓言成真。
忽然,外面传来了当初他那两个谋士的声音。
陛下,当初娘子为了求我二人出山,本就受了旧伤,还请陛下爱护娘子,不要寒了大家的心啊。
对于当年的事,谢云辞已经很少过问了。
因为在他眼中,他知道林清禾对她付出很多,那就够了。
你们两个说的旧伤是怎么回事
两个谋士纷纷跪下,说起从前的往事滔滔不绝。
当时娘子在夜雨中跪了一夜,也哭求了我们一夜。
将陛下的雄心壮志讲给我二人听,若不是娘子,我们恐怕根本不会选择出山。
娘子是我二人的伯乐,还请陛下善待娘子。
自从谢云辞登基以来,他一直运筹帷幄,从不曾在臣子面前展露过半分软弱和疲态。
可如今,他踉跄了几下。
刹那便红了眼眶。
因为林清禾那晚一直和他待在一处,那也是他们第一次肌肤之亲。
他扯住两个谋士的衣领,将他们拽到林清禾的床前。
你们那日见到的是她吗
二人一起摇头,谢云辞的心沉入谷底。
当日夜黑,并未看见娘子的容貌,天晴后便只有一辆马车在等候。
我等以为,肯如此为陛下谋划之人,一定是陛下最爱的妻子,故而不曾怀疑。
至于皇后娘娘,其实她的身形和那日的娘子并不相仿。
原来这就是沈夏说的第四次恩情。
他慌不择路地想要离开,他安排给沈夏的宫女却哭着跪在他面前磕头请罪。
陛下恕罪,沈姑娘不见了！
谢云辞赶到水牢时,我正被第二十次淹进水里。
窒息挣扎时,我的手腕被铁链磨得血肉模糊。
谢云辞畏水,因为当年他中的毒便是遇水生效。
偏偏他中毒那日阴雨连绵,若不是我将毒血吸出,他早死在那场雨里了。
他狼狈地在水中扑向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我推了上去。
而自己却沉在了肮脏的水里,看起来了无生机。
等到他手下的暗卫将他救上来时,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他挣扎着爬向我,嘴里不住地呢喃着对不起。
是我罪有应得,真的对不住。
这种情形换做任何一个女子大概都会心软。
可我却嫌恶地后退了一步,冷冷地开口质问。
谢云辞,是你在唱戏吗
你如今故作姿态企图获得我谅解的样子,当真是虚伪又丑陋。
我望着水牢外几乎要撕碎天穹的闷雷,轻轻勾唇。
我说过,祝你誓言成真,辜负真心的人就是要受尽折磨而死的。
春季多雨,我身体里的余毒和旧伤一起折磨着我。
谢云辞每晚都跪在我的床边,替我擦拭因疼痛而不断流下的泪水。
白天时又悄悄离去。
我知道他在,可我不愿理他。
经年的疼痛和不安,真的磨灭了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