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胡玲珑第一个惊呼出声:“不行!太危险了,我们跟你一起去!”
“对,多个人多份力!”王桂英也急道。
赵清河脸色一沉,语气变得前所未有的严厉。
“都给我闭嘴!”
“你们现在是我唯一的累赘!”
“待在家里,把门从里面锁死,谁叫门都别开。等我带着二嫂回来,这就是你们现在唯一能做,也必须做好的事!”
“听明白没有!”
他的吼声震得屋子嗡嗡作响,也震住了想要反驳的嫂嫂们。
她们看着赵清河布满血丝的眼睛,和那张因为愤怒和焦急而紧绷的脸,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她们知道,赵清河说的是对的。
赵清河不再看她们,转身拿起刚刚放下的弩机,又从墙角抄起一把火把和一卷麻绳。
他走到门口,停下脚步,没有回头。
“等着我。”
说完,他拉开门,毅然决然地走进了无边的黑夜和风雪之中。
砰的一声,木门被寒风重重地关上。
屋子里,只剩下四个女人呆呆地站着,和一锅渐渐沸腾的热水。
......
夜色如墨,浓得化不开。
寒风像是带着刀子,刮在赵清河的脸上,生疼。
他一只手高举着火把,另一只手紧紧攥着冰冷的弩机。
火光只能照亮身前三尺的雪地,更远处,是无尽的黑暗和幢幢鬼影般的树林。
“二嫂!”
赵清河的声音在寂静的山林里传出去,很快就被风雪吞没,只剩下微弱的回响。
“周媚娘!”
他一边喊,一边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
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又冷又硬。
他后悔。
后悔早上为什么没有再多叮嘱一句,后悔为什么没有用更强硬的态度拦住她们。
可现在后悔有什么用。
他只能走。
必须找到她。
嫂嫂们指出的那片挖冬笋的山坡已经到了。
雪地上满是杂乱的脚印和被刨开的坑洞,背篓和铁锹还扔在原地,证明她们离开时有多么仓促。
赵清河蹲下身,借着火光仔细分辨。
大部分脚印都通往回家的方向,但有一串,却歪歪斜斜地,朝着山林更深处延伸。
那串脚印很浅,有些地方几乎被新雪覆盖,但它通向的,是未知的黑暗。
是她。
赵清河的心猛地一沉。
他没有丝毫犹豫,提着火把,顺着那唯一的痕迹追了下去。
越往里走,风越大,林子也越密。
头顶的树枝像鬼爪一样交错,遮蔽了本就稀疏的星光。
脚下的积雪更厚,一脚踩下去,能没过小腿。
赵清河知道这山里晚上有多危险。
饥饿的野兽会从巢穴里出来觅食,狼、野猪、甚至熊。
白天布置的那些陷阱,现在反倒可能成为自己的阻碍。
他将弩机横在胸前,手指扣在扳机上,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像一张拉满的弓。
每一步,都走得极其小心。
眼睛死死盯着前方那串时断时续的脚印,耳朵则警惕地捕捉着周围任何一丝异响。
风声,雪落声,树枝断裂声。
还有他自己那沉重如鼓的心跳。
脚印变得越来越乱。
有好几处,都留下了摔倒的痕迹。
可以想象,周媚娘一个人在这黑暗的雪林里,是何等的惊慌与绝望。
这个念头让赵清河的心口像被针扎一样疼。
他加快了脚步。又转过一个山坳,眼前的景象让赵清河的瞳孔骤然一缩。
前方不远处一块巨石的背风处,缩着一个黑乎乎的人影。
那人影一动不动,蜷缩着,仿佛已经和冰冷的岩石融为一体。
赵清河的心跳漏了一拍。
是他来晚了吗?
一股冰冷的恐惧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他几乎是踉跄着冲了过去,每一步都感觉像是踩在棉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