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承阳的眉头皱了起来,他撇了撇嘴,脸上毫不掩饰地流露出嫌弃的表情。
“就这点东西?”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李牧的耳中。
“堂堂青阳城城主之子,未来的城主继承人,全部身家就这么点玩意儿?”
凌承阳用脚尖踢了踢地上的那些源珠和丹药,摇了摇头,语气中充满了失望。
“真是个穷鬼。”
“看来,你的价值,比我想象中还要低很多啊。”
这几句话,对于李牧而言,其侮辱性甚至超过了刚才踩断他鼻梁骨的痛苦。
他可是城主之子!在青阳城内,向来都是他用钱砸人,用身份压人,何曾受过这等羞辱?被人当面抢了东西,还要被嫌弃太穷!
“你……”
李牧的喉咙里发出愤怒的低吼,他强忍着剧痛,抬起头,一双眼睛因为充血和怨毒而变得赤红,死死地瞪着凌承阳。
然而,当他的目光触及到凌承阳那双冰冷、漠然,不带任何人类情感的眸子时,他心中的怒火瞬间被浇灭,取而代之的是更加深沉的恐惧。
他敢怒,却不敢言。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凌承阳动作娴熟地将地上的所有源珠、丹药、金银,全部都收进了自己的储物袋中。
做完这一切,凌承阳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淡淡地开口。
“滚吧。”
李牧闻言,身体一僵,眼中闪过一丝不敢置信。
他……他竟然真的要放自己走?
凌承阳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一脚将他踢翻在地,动作毫不客气。
“回去告诉你爹,那个叫李威的城主。”
“还有苏家,那个叫苏雪柔的女人。”
凌承阳的声音冰冷而清晰,每一个字都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意味。
“我凌承阳的债,不是那么好欠的。”
“今天,我只是来收一点微不足道的利息。”
“至于本金……”
他停顿了一下,嘴角勾起一抹森然的弧度。
“我会亲自登门,连本带利,一并取回。”
李牧听到这话,吓得浑身一个哆嗦。他不敢再有任何迟疑,也顾不上去管那个还抱着断腿哀嚎的家丁。
他如蒙大赦,手脚并用地从地上爬起来,连滚带爬,头也不回地朝着山谷外逃去,背影狼狈得像一只丧家之犬,一刻也不敢停留。
看着李牧消失在谷口的背影,
凌承阳站在原地,没有追。他只是安静地看着那个身影消失在谷口的藤蔓之后,脸上没有任何情绪。
山谷中,唯一剩下的活口,是那个抱着断腿,在地上不断发出低沉呻吟的家丁。
他看到李牧独自逃走,最后的希望也破灭了。当凌承阳的脚步声朝他靠近时,他浑身剧烈地一颤,顾不上腿上的剧痛,拼命地用手支撑着身体向后挪动,在地上拖出一条长长的血痕。
“别……别过来!”那家丁的嗓音因为恐惧而扭曲,他看着凌承阳,满脸都是鼻涕和眼泪,“饶命!饶命啊大爷!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我是被李牧那个王八蛋逼的!都是他!不关我的事啊!”
凌承阳走到他面前,停下脚步,低头俯视着这张因为恐惧而彻底变形的脸。
“求求你,放了我吧!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孩儿……”
求饶的话还没说完,凌承阳动了。
他抬起脚,动作干脆,没有丝毫拖泥带水,狠狠地踩在了那家丁另一条完好的腿上。
“咔嚓!”
骨头碎裂的清脆声音在寂静的山谷中响起,格外刺耳。
“啊——!”
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凄厉的惨叫声,从那家丁的喉咙里爆发出来,随即又被剧痛堵了回去,变成了嗬嗬的漏气声。他抱着两条被废掉的腿,在地上痛苦地蜷缩成一团,像一只被开水烫过的虾米,剧烈地抽搐着。
凌承阳蹲下身,在他的耳边,用一种平静到令人发指的语调,轻轻说道:
“我的债主名单上,不留活口。”
他停顿了一下,看着对方那因为剧痛和绝望而放大的瞳孔。
“只留绝望。”
说完,他站起身,不再多看那在地上翻滚的活物一眼。他开始慢条斯理地打扫战场。
他走到那几个死透了的家丁尸体旁,毫不客气地在他们身上摸索起来。动作娴熟,目标明确,专挑腰间的钱袋和怀里的东西下手。
“啧,穷鬼。”
“这个更穷,连个储物袋都没有。”
“搞半天,就这么几枚下品源珠?打发要饭的呢?”
他一边搜刮,一边小声地嘀咕着,语气中充满了对这些战利品的嫌弃。最后,他把搜刮来的十几枚下品源珠和几件不值钱的零碎,一股脑儿地塞进了从李牧那里抢来的储物袋里。
做完这一切,他才拍了拍手,仿佛刚才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转身,正式面对着那个从头到尾,都斜倚在古树下的绝世女子。
凌承阳脸上所有的冷酷、霸道、嗜血,都在转身的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副人畜无害的恭敬模样。他对着洛倾仙,深深地鞠了一躬。
“晚辈失态,让前辈见笑了。”
洛倾仙那双清冷如寒潭的凤眸,此刻正落在他身上,其中似乎闪烁着一抹奇异的光。
“杀伐果断,恩怨分明。”她清冷的声音缓缓响起,听不出什么情绪,“你这心性,倒是不错,也配得上你这先天狩猎圣体。”
她的评价很中肯。
但下一刻,她话锋一转,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淡淡的疑问:“不过,你就这么放他回去,无异于放虎归山。青阳城主府的报复,很快就会找上门来。以你现在的实力,如何应对?”
在她看来,凌承阳之前的行为,虽然狠辣,但最后放走李牧这一步,却是最大的败笔,会给他招来杀身之祸。
然而,听到这话的凌承阳,非但没有丝毫担忧,反而抬起头,脸上露出了一抹古怪的笑容。
那笑容,带着几分狡黠,几分冷酷,还有几分……身为债主面对即将破产的债务人时,那种毫不掩饰的愉悦。
“前辈,您误会了。”
他笑嘻嘻地说道:“一刀杀了,那多没意思啊?太便宜他了。”
“我要让他活着,让他带着无尽的恐惧回去。我要让他夜夜做噩梦,让他一闭上眼,就能看到今天山谷里的景象,就能感受到我踩在他脸上的那只脚!”
凌承阳的声音不大,却在山谷中清晰回荡,每一个字都透着一股令人心底发寒的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