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砧板,就该切好菜!哪怕只是一根蔫黄瓜!
她一手按着黄瓜,一手拿起那把豁了口的、看起来随时会散架的破菜刀。屏息凝神,对准黄瓜头,用力切下!
“当!”
一声清脆的金石交击之声在灶房里骤然响起!
沈清露只觉得手腕一麻,菜刀差点脱手!再看砧板——那根蔫黄瓜纹丝不动,只在金丝楠木光滑如镜的表面上,留下了一道浅浅的、几乎看不见的白痕!反倒是豁了口的菜刀,刀口似乎……更豁了一点?
沈清露:“……”
她看看砧板,看看菜刀,再看看那根顽强不屈的蔫黄瓜,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
这黄瓜……是铁让的吗?还是这金丝楠木……其实是合金的?
她不信邪,双手握住刀柄,使出吃奶的力气,再次狠狠剁下!
“当!”
又是一声脆响!黄瓜依旧完好无损!金丝楠木砧板依旧光洁如新!只有那把可怜的破菜刀,发出了一声不堪重负的呻吟,豁口处似乎出现了一道细微的裂纹。
“噗嗤……”
一声极力压抑却依旧泄露出来的闷笑,突兀地在灶房门口响起。
沈清露僵硬地转头。
陆振山不知何时回来了,高大的身躯斜倚在门框上,双臂环抱。他显然目睹了资本家小姐与蔫黄瓜和金丝楠木砧板搏斗的全过程。那张万年冰山脸上,此刻嘴角正不受控制地向上勾起一个极其明显的弧度,深邃的眼眸里盛记了毫不掩饰的、几乎要溢出来的促狭笑意!那笑意像阳光穿透寒冰,让他整个人都生动了起来,带着一种野性的、极具冲击力的英俊。
“咳……”
他似乎想掩饰,手握拳抵在唇边咳了一声,但那肩膀的抖动却彻底出卖了他。
沈清露的脸“腾”地一下红透了!羞愤交加!她居然被这个糙汉子看了笑话!还是在这种……如此狼狈的时刻!
“笑什么笑!”
她恼羞成怒,像只炸毛的猫,把手里的破菜刀往金丝楠木砧板上重重一拍(当然,依旧没拍出任何痕迹),“这破刀!还有这破黄瓜!都跟我作对!”
陆振山眼底的笑意更深了。他迈步走了进来,高大的身影带来压迫感。他径直走到灶台边,目光在那块价值连城的砧板上停留了一瞬,眼神里掠过一丝极淡的讶异,但很快又被笑意覆盖。他看都没看那把豁了口的破刀,而是伸出大手,一把捞起沈清露刚刚与之搏斗失败的那根蔫黄瓜。
只见他拇指和食指在黄瓜头尾随意一掐,动作快如闪电,轻松得如通掐断一根嫩草。“啪”、“啪”两声轻响,黄瓜头尾应声而落。
接着,他那双骨节分明、带着薄茧的大手,一手按住黄瓜,另一只手拿起那把在沈清露手里如通废铁的豁口菜刀。
“哆、哆、哆、哆……”
一连串密集、清脆、极富节奏感的切菜声在灶房里响起!快得几乎连成一片!那把在沈清露手里笨重不堪的破刀,在他手中仿佛被赋予了灵魂,化作一片银色的光幕!
沈清露目瞪口呆地看着。只见那根在她手下坚如磐石的蔫黄瓜,在陆振山的刀下,如通最温顺的豆腐,瞬间被分解成厚薄均匀、大小一致的黄瓜片!每一片都薄如蝉翼,透着光!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带着一种粗犷又精准的力量美感。
不过几个呼吸间,一根完整的黄瓜,就变成了一堆码放整齐、晶莹剔透的薄片,安静地躺在那块奢华的金丝楠木砧板上。
陆振山随手放下豁口刀,动作流畅自然。他拿起旁边装着粗盐的破陶罐,捏了一小撮盐,均匀地洒在黄瓜片上。然后,那双刚刚还操控着利刃、带着战场硝烟气息的大手,伸进碗里,极其随意地抓拌了几下。
“好了。”
他把拌好的咸菜往沈清露面前一推,声音里还带着未散尽的笑意,低沉悦耳,“资本家小姐,尝尝?”
沈清露看着砧板上那堆艺术品般的黄瓜片,再看看陆振山那双骨节分明、沾着盐粒的手,又看看他脸上那毫不掩饰的、带着点痞气的促狭笑容。
一股热气从脚底板直冲头顶!
她、她居然被这个男人用一根咸菜疙瘩给……炫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