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烬舟目光锐利地扫过食盒。
“放下吧。”
翠儿战战兢兢地将食盒放在小几上,一层层打开。
今日的菜肴依旧精致,却没有酒酿蒸鲥鱼。
沈昭月暗自松了口气,却又隐隐担忧。
兄长的人是否已经察觉异常?
“听说你前日点了鲥鱼?”
裴烬舟突然开口,夹起一块清蒸鸡肉放入她碗中。
沈昭月握筷的手微微一顿。
“只是...突然想吃。”
裴烬舟似笑非笑。
“是吗?我怎么记得沈府有道名菜,酒酿蒸鲥鱼。”
沈昭月心头剧震,筷子险些脱手。
他已经发现了什么?
是巧合还是...
“侯爷记性真好。”
她勉强扯出一丝笑容。
“那只是家中厨娘的拿手菜,算不得什么名菜。”
裴烬舟没有接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用膳。
祠堂内一时寂静无声。
用过晚膳,裴烬舟却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
他命人搬来一张矮榻,就安置在祠堂中央。
“侯爷要在这里...歇息?”
沈昭月声音发紧。
裴烬舟解开外袍,露出包扎的伤口。
“怎么,祖宗面前,你还怕我做什么不成?”
沈昭月脸颊微红,低声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
裴烬舟拍了拍身边的空位。
“过来,只是睡觉。”
沈昭月迟疑片刻,还是慢慢走了过去。
她小心翼翼地躺在最外侧,身体僵硬得像块木板。
裴烬舟长臂一伸,将她揽入怀中。
沈昭月下意识地挣扎,却听他闷哼一声。
她碰到了他的伤口。
“别动。”他声音沙哑,“就让我抱一会儿。”
沈昭月不敢再动,却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膛的温度和心跳。
这种亲密的姿势让她无所适从,却又莫名地感到一丝安心。
“我怎么觉得你还是瘦了。”
裴烬舟的手指穿过她的发丝。
“候府的饭菜还是不合胃口?”
沈昭月闭着眼睛,轻声道。
“妾身很好。”
裴烬舟没有再说话,只是将她搂得更紧了些。
沈昭月听着他均匀的呼吸声,却怎么也睡不着。
她悄悄抬眼,借着烛光打量他的睡颜。
那张俊逸的脸上此刻好似卸下了所有防备,眉头却依然微蹙,似乎在梦中也不得安宁。
他到底知道多少?
沈昭月心中思绪万千。
如果他发现了兄长的联络,为何不直接拆穿?
不知过了多久,沈昭月终于抵不住困意,沉沉睡去。
她没有注意到,当她呼吸变得平稳后,裴烬舟缓缓睁开了眼睛,目光复杂地看着她。
次日清晨,沈昭月醒来时,身边已经空了。
蒲团上放着一张字条:「好好用膳,晚上再来看你。」
字迹凌厉,一如裴烬舟本人。
沈昭月将字条攥在手心,心中五味杂陈。
午时,翠儿照常送来食盒。
今日的菜肴格外丰盛,最下层竟然又是一道酒酿蒸鲥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