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中下人都在传,说侯爷对这个月姨娘格外上心。
“您担待得起吗?”
沈昭月的声音轻轻却直指利害。
周肃下颌绷紧,额角青筋隐隐跳动。
沈昭月眼看对方神色松动,眼底闪过一丝隐晦的锋芒。
随即抬眸,声音忽然提高了几分。
“我一个没皮没脸的姨娘,被人议论也就罢了。可若是连累侯爷背上‘连先父的姨娘都要染指’的名声......”
半晌,他终于侧身让开一条窄路,声音冷硬得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卑职随行。”
沈昭月垂眸,掩去眼底一闪而过的暗芒。
她早该知道。
裴霁舟的监视,从来不会给她半分可乘之机。
京城的街市依旧繁华,行人如织,叫卖声不绝于耳。
沈昭月走在人群中,目光却不着痕迹地扫过四周。
她不能直接去找哥哥沈怜。
裴霁舟的眼线遍布京城,她的一举一动都会被人盯着。
所以,她只能借买药之名,辗转于各个药铺。
“这味药......可有‘白芷’?”
她指尖轻点药方,声音低柔,却刻意将“白芷”二字咬得极重。
掌柜瞧了一眼药方,轻轻摇头。
“姑娘要的这味药不应季,小店没有。”
她故作失望,又转向下一家。
侍卫跟在身后,眉头越皱越紧。
“月姨娘,城东‘济世堂’药材最全,何必绕这些远路?”
沈昭月指尖蜷了蜷,面上却依旧温顺。
“避子汤终究不光彩,若被人认出是侯府的人来抓药,难免惹闲话。”
侍卫冷哼一声,却也没再阻拦,只是默默地跟在主仆二人身后。
第三家、第四家......
沈昭月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没有。
所有药铺的伙计,听到“白芷”二字时,眼神都毫无波动。
那是哥哥沈怜与她的暗号。
若他依然还在京城,必会留人在药铺接应。
可如今,竟连一点风声都探不到......
她攥紧了帕子,指节泛白。
难道神医谷的人,真的彻底销声匿迹了?
回府时,天色已暗。
沈昭月刚踏入偏院,便听见两个洒扫婆子躲在廊下嚼舌根。
“听说前几日,城南来了个了不得的游医,专治疑难杂症,连太医院的人都去瞧过......”
“真的假的?该不会是江湖骗子吧?真要那么厉害,一早就成名被招进宫里了,哪里还会做一方游医?”
“谁知道呢,不过听说那人行踪神秘,从不露面,只让人递方子进去......”
她脚步微顿,心头一跳。
游医?
难道......是哥哥沈怜?
可若是他们,为何不按约定在药铺留信?
除非......他们遇到了麻烦,不得不隐匿行踪。
她指尖掐进掌心,故作镇定。
若真是如此,她更不能贸然行动。
裴霁舟的人必定也在盯着这些风声,她若轻举妄动,反而会害了哥哥。
她深吸一口气,缓步走向自己的院子,面上不露分毫。
可心里,却已翻起惊涛。
她必须尽快确认,那个游医,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