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仪言心头一松,明日便是潇洲书院开考之日,她需得养足精神,一早去等候澈儿。
程妄若留宿,只怕又是一夜折腾,明天怕是起不来了。
季仪言赶紧拉住他手:“侯爷,尚侧妃身子要紧!您快去看看她吧!妾身自己用膳就好。”
她眼神真诚无比,她真的不希望他留下。
程妄看了她一眼,放下筷子起身:“你早些歇息。”
说罢,不再停留,大步随春红离去。
季仪言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紧绷的肩背终于彻底松懈下来。
她慢慢坐回桌边,看着满桌几乎未动的精致菜肴,竟然比程妄在时还多吃了半碗。
第二日天色未明季仪言便已起身,她换了一身最不起眼的藕荷色素面衣裙,只让夏蝉跟着,早早便到了潇洲书院的大门前。
时辰尚早,考场大门紧闭,门前空地上已三三两两聚集了一些送考的家人,气氛透着紧张。
季仪言的目光在人群中急切地搜寻着,终于,一辆半旧的青帷小车在不远处停下。
车帘掀开,眉小娘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季澈下了车。
少年穿着一身浆洗得发白的青色布衫,身姿清瘦挺拔,脸色因紧张和早起的缘故有些苍白,但眼神却异常清亮坚定。
“澈儿!”
季仪言快步迎了上去。
“姐!”
季澈看到她,眼中瞬间迸发出光彩,几步跑到她面前。
眉小娘也跟了上来,紧紧握住季仪言的手,眼中含着泪,千言万语只化作一句:“言儿…你身子可好全了?”
“娘,我没事了,都好。侯爷虽然应允了我出门,但我到底是妾室,要顾及身份,不敢经常出门来。”
季仪言快速回答,目光始终落在季澈身上。
她抬手,仔细替他理了理微皱的衣襟,又拂去他肩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澈儿,别紧张,姐姐就在外面等你。进去后,仔细审题。你寒窗苦读多年,姐姐信你。”
季澈重重点头:“姐姐娘亲放心,我定全力以赴。”
说罢,他便俯下身用帕子擦了擦石阶。
“娘亲,姐姐,你们坐,离开考还有一会儿。”
季仪言摇摇头,夏蝉赶紧上前将怀中软垫放上去,扶着眉小娘坐下。
季澈即便少年老成,面对这场考试心中仍有几分慌张。
好在他随身带了书,一旦看进去,他便也紧张不起来了。
夏蝉拿着扇子给季仪言扇风,时间缓缓流逝,终于,沉重的书院大门在朝阳的金辉中缓缓开启。
负责考务的吏员手持名册,声音洪亮地开始唱名、验看身份文书。
季澈将书册小心收好,站起身整了整衣冠,握了握眉小娘的受手,又看了眼姐姐,转过身随着人群从容不迫地走向那扇象征未来的大门。
验过文书,他接过号牌,身影消失在众人的视线当中。
眉小娘眼中含着泪,却是欢喜的泪,口中呢喃着:“神仙佛祖保佑,保佑我儿一切顺利。”
回到花檐阁已是午后,季澈这次考试要考到傍晚,时间太晚,她不能离开侯府太久。
心绪起伏,眼前仿佛还晃动着季澈走进书院大门时那挺直的背影。
季仪言下意识地铺开一张宣纸,研了点墨,提起笔,想写点什么定定神。
然而,笔尖落在纸上,写出的字却歪歪扭扭,大小不一,墨迹深浅不均,丑得她自己都不忍直视。
在忠节侯府,所有的学习用的东西她都可着弟弟来,季澈学会之后就耐心的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