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宣化侯府与忠节侯府离的格外的远,远到根本看不见至亲。
季仪言伸出手,指尖触碰着小青果小心翼翼地摘下来,放进挽起的衣襟里。
院门处,一道颀长挺拔的身影不知何时已静立在那里。
程妄处理完公务,鬼使神差地又绕到了花檐阁外,本想看看她是否安睡,却撞见了这意想不到的一幕。
那个白日里还苍白脆弱、需要他安抚的小女人,此刻正像个顽童般攀在树上。
素色的衣衫在夜风中轻扬,纤细的身影在枝叶间若隐若现,专注地采摘着那些不起眼的青果。
那是侯府里独一份的,鲜活的气息。
他就那样静静地看着,没有出声惊扰。
直到季仪言衣襟里兜着的果子越来越多快要抱不住了,几颗圆溜溜的小果子砸在树下的草地上,没发出一点声响。
“扔下来。”
低沉熟悉的男声毫无预兆地在寂静的夜色中响起。
季仪言浑身一僵,猛地循声望去。
程妄正站在那里,双手拎着长袍下摆等着接果子。
他怎么来了?
今夜的程妄不像是侯爷,倒同幼时的邻家哥哥一般无二。
季仪言笑着侧身想要将果子倾倒下去,奈何她到底生疏了爬树神技,低呼一声,整个人竟直直地从树上跌了下去。
果子没接到,接到了他的良妾。
程妄双臂有力,将她打横抱在怀里,虽面无表情,但看得出他没有真的生气。
“病才刚好,就这般胡闹?”
季仪言靠在他怀中也不害怕,腾出一只手,从衣襟里拈出一颗看起来最饱满的青果,用袖口仔细擦了擦,然后带着点献宝似的试探,递到程妄唇边。
“侯爷您尝尝?”
到底是个什么好吃的东西,能让她在病中都想着摘来吃?
程妄张口,就着她的手将那枚冰凉的小果子含了进去。
牙齿轻轻一咬。
瞬间,下颚紧绷,喉结滚动,那果子酸的他脖颈耳根都红了个彻底。
季仪言眨着眼,一脸期待地问:“如何?”
程妄面不改色地将果肉咽下:“尚可。”
季仪言狐疑地看着他。
尚可?
这果子她小时候尝过,青时能酸掉牙。
难道不是一个品种?
她不信邪地也拿起一颗,用袖子擦了擦,小心地咬了一小口。
“唔!”
季仪言整张小脸都皱了起来,鼻尖微微泛红,眼泪都酸了下来。
程妄看着她这副表情,愉悦的笑出声。
“侯爷骗人!”
季仪言好不容易才把那口酸水咽下去,委屈地控诉。
“本侯何时骗你?”
程妄眼中笑意未散,抱着她的手臂却收得更紧了些,低头靠近她,温热的气息拂过她泛红的耳尖:“说了尚可,是你自己不信。”
季仪言被他抱得紧,她眼珠一转,趁着程妄不注意,飞快地又从衣襟里摸出一颗更青更小的果子,动作迅捷地再次塞向程妄微张的唇。
“那侯爷再尝尝这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