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岑竹尖利的指甲几乎嵌进季仪言的下颌肉里,那支被随手拔下的素银簪子,在她眼前晃过一道冰冷的弧光。
膝盖重重磕在冰冷坚硬的地砖上,钝痛钻心,季仪言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只是顺从地垂着眼睫,任由鬓边一缕青丝散落,遮住了眼底飞快掠过的一丝算计。
“侧妃夫人息怒”她的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微颤,像被寒风吹拂的柳枝继续道:“云锦是侯爷赏赐,妾身是万万不敢......”
“你有什么不敢的?”尚岑竹打断她的话,染着蔻丹的指甲显得双手更为修长。
斜眼看着地上的季仪言,满脸的轻蔑道:“一个靠爬床才混上姨娘位置的贱婢!侯爷抬举你两分,你就忘了自己骨头有几两重?那云锦,也是你这等下贱胚子配用的东西?”
尚岑竹在这屋中转上一圈,伸出一根手指,将一只描金彩绘的细颈花瓶推到地上。
“砰啷——!”一声,花瓶摔了个粉碎,一片碎片弹到季仪言身边。
尚岑竹用绸帕边擦拭手指边说道:“砸,给我...全砸了!”
她身旁的几个丫鬟口中称‘是’,纷纷上前打砸起来。
“哗啦!”妆台上那面不算大的菱花铜镜被扫落在地,镜面碎裂成蛛网。
布帛的声音刺耳响起,那是季仪言放在床边,刚刚裁剪开、准备用来给程妄缝制中衣的云锦!
昂贵的料子被尚岑竹的丫鬟粗暴地扯在手中,锋利的剪刀“咔嚓”几下,瞬间变成一堆色彩斑斓的碎布!
季仪言匍匐在地,额上的血滴落在冰冷的碎片和云锦上,洇开刺目的红。
她身体微微颤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强行压抑的滔天恨意和想要反抗的心。
她真的很想打回去,想把这群人全杀了。反正程妄赏赐的东西不止这些,有些值钱的早早就被她藏了起来。
跑吧!季仪言!跑吧!
带着小娘和弟弟跑!
有多远跑多远,远离京城,远离是非之地。
怎么跑?先不说小娘被完全控制,弟弟还要考科举,季晴敏动动手指,两个人就得死。
到时候,逃跑不成反而害了两个人。
口腔内浓重的血腥味压下了她的种种思绪,她要忍。
“还有这个!”尚岑竹的视线落在惊蛰刚刚捧来准备给季仪言上药的金疮药玉瓶上,她劈手夺过,拔开瓶塞,一股浓郁的药香弥漫开来。
尚岑竹的大丫鬟迅速按住惊蛰,手更是死死的卡在惊蛰的脖子上。
“御赐的金疮药?侯爷待你,还真是上心啊!”她嘴角勾起残忍的弧度,手腕一倾——
“不要!”惊蛰失声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