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宗人府的铁门在身后轰然关闭。
初瑾潇蜷缩在霉烂的稻草堆里,数着从窄窗透进来的月光。
原来谢清棠被关柴房时,是这样的冷。
吃饭了！
狱卒踢翻陶碗,馊饭混着污水溅到他脸上。
初瑾潇抬手抹去,忽然低笑出声。
多像啊。
那年谢清棠被他罚跪雪地,也是这般狼狈。
半月后,初瑾潇已经被折磨的没了人形。
他蜷缩在墙角,铁链磨得腕骨血肉模糊。
每日只有半碗馊粥,饿得他眼前发黑时,他恍惚看见谢清棠蹲在面前,用帕子擦他脸上的血痂。
清棠……
初瑾潇伸手去抓,却扑了个空。
哐当——
牢门突然被踹开。
王爷别来无恙
宋婉柔裹着狐裘立在门口,脸颊还带着杖刑后的淤青。
她踢了踢初瑾潇溃烂的膝盖：听说皇上让人用刑了
初瑾潇闭眼不语。
怎么,还想着那个女人呢
初瑾潇嗓音低哑：管你什么事
真是痴情……可惜你的清棠正跟野男人在边关逍遥呢！
她甩出一叠画像。
泛黄的宣纸上画着谢清棠的侧影,她正在药圃里弯腰除草,身旁的白衣男子为她撑伞,另一只手自然地搭在她腰间。
落款是迟宴。
初瑾潇喉间涌上腥甜。
陛下开恩,命你明日启程去边关戍边。
宋婉柔的红指甲刮过他干裂的唇,巧了,我也去。
……
边关的风裹挟着黄沙,吹得旌旗猎猎作响。
谢清棠站在城墙上,望着远处连绵的雪山,指尖轻轻摩挲着腰间的艾草香囊。
清棠,你怎么穿的这样少
迟宴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淡淡的笑意。
她回头,见他手里捧着一碗热气腾腾的姜汤,白雾氤氲间,他的眉眼格外温柔。
来,喝点姜汤暖暖身子。
谢清棠接过碗,指尖不经意触到他的手指,微微发烫。
谢谢。
她低头抿了一口,辛辣中带着甜味,驱散了寒意。
迟宴站在她身侧,目光落在她微红的耳尖上,唇角微扬。
边关的冬天比京城冷得多,你身子弱,别着凉了。
谢清棠轻轻嗯了一声,心跳却不受控制地加快。
自从来到边关,迟宴待她极好。
这样温柔的人,让她忍不住想要靠近,却又害怕自己配不上。
在想什么迟宴见她出神,微微俯身,声音低柔。
谢清棠抬眸,对上他澄澈的眼睛,忽然有些慌乱。
没、没什么。
迟宴轻笑,伸手替她拢了拢被风吹乱的发丝。
清棠,你在我面前,不必紧张。
他的指尖温热,轻轻擦过她的脸颊,谢清棠呼吸一滞,耳尖更红了。
迟宴看着她,忽然低声道：其实我有话想对你说。
谢清棠心跳漏了一拍：什么
迟宴深深看着她,眸色温柔似水。
清棠,我心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