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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听明白了我的言外之意,脸色变了变,焦急地说。
笙儿,你在这里可以有一个更好的生活。
不要担心,有我在,没人敢说什么的。
我完全没听进去。
叨扰将军许久,我要回家了。
阿许面上露出一丝慌张,拉着我的胳膊恳求。
别走,我给小姐放风筝,好不好
我拨开他的手。
想对他说,阿许,我们回不去了。
如果我不认识他,那该多好。
那样,我就可以一心地怨恨他。
甚至,可以恶毒地咒骂他,要他死去,一了百了。
但不行,就因为我对他的心思,并不单纯。
我停了思绪,沉默半晌,嗤笑一声。
呵,罢了,我做不到。
但同样,我也做不到日夜守在杀父仇人身边。
放过我吧,别折磨我了。
阿许勉强地挤出一个笑,略微沙哑的嗓音带着些轻颤。
好......你寻个日子,我送你吧。
我不想纠缠,径直走向橱柜,取出一个包袱。
将军日理万机,怎能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阿许见此,神色寂落,伸手要拦我。
你早就准备离开了。
我轻巧避开,和他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将军激动什么,还请自重。
若叫那位将来的夫人,听去些闲话,心生嫉妒,找人暗杀我。
我唐家,不会再痴信于你,断送在同一条路上。
那只悬空的手,狼狈地放下。
你大胆地去吧,不会有这个人的。
我背上包袱走到门口,攥了攥拳,还是说了出来。
二夫人人很好,别耽误了她。
不然,将军就不要徒有护国虚名,去上阵杀敌,堵住幽幽众口。
这是我与阿许最后的对话。
我循着娘亲的样子,踏上了她走过的回家路。
从京城到扬州,我只有一个执念,回家。
这种想法强烈到,我都以为无事发生。
我就只是,一位与阿公阿婆许久不见,要去看望的孙女。
终于能回家了。
再次见到那关切地脸庞,我眼底酸涩,顿时觉得喉咙哽咽。
我紧咬着唇,不想哭出来让他们担心。
但嘴角不受控制地下弯,阿婆摸着我的头,满脸心疼。
委屈我的乖乖了。
这一句话,打破我所有脆弱的外壳。
眼眶里的泪水决堤般涌了出来,领口的衣衫不多时便被完全打湿。
归来当晚,我高烧不退。
大病一场后,我才逐渐找回了生活的状态。
一日闲聊,阿公提了一嘴。
那位护着我家的镖局男子,今日离开了。
我露出一丝迟疑,阿公解释。
就是护送你归来的那位。
这样一说,我更加一头雾水。
我离开之后,未取将军府一分钱财。
带走的,不过是能为爹娘立衣冠冢的物件。
如此说来,我何能去请镖局护送。
我心中不解,转而问那人的长相。
这才恍然,阿许还是送我了。
阿婆见我不再搭话,责怪地瞪了阿公一眼,便岔开了话题。
经此一言,我也没了兴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