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雪拼命挣扎,可有厉三郎压制,太子与赵令仪掠阵,她如何是对手。
待脱离桎梏,毒药已经入口。她试图抠出来,然而并没有什么用。
所谓一息封喉果真名不虚传。
一瞬的功夫,身体便产生反应。
她整个人蜷缩起来,双手下意识捂住自己的喉咙,嘴巴向上张着,想要说什么,却一个字也吐不出口。
只觉得心慌,腹痛,似乎有什么东西掐着脖颈,无法呼吸。
不一会儿,她开始冷汗淋漓,挣扎、颤抖,再到逐渐停止。胸膛的起伏归于平静,彻底没了生息。
唯余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瞳仁里还残留着来不及消失的痛苦与不甘。
宋知鸢就这么看着她咽下最后一口气,等着,等着,毫无动静。
她闭上眼,说不清自己是什么心情,千言万语终究只化为一句对画屏的叮嘱。
“尸身妥善保存,待事情结束后,择吉日厚葬。”
杀死是对宋知雪,厚葬是对她的亲妹妹。
画屏应下。
宋知鸢便将其暂且搁置,说起正事来。
“算算时间,燕王这会儿应该打到宫里了。”
萧承煜点头:“此刻出发,还赶得及。”
宋知鸢立刻吩咐:“画屏留下善后。阿英,接下来的事你不方便再插手。
“这是大夏皇室内部纷争。你帮到这一步已经够了,剩下的我们自己来走。”
厉三郎张张嘴,想到自己现在的身份不只代表个人,终究没反驳。
轮到赵令仪时,赵令仪早已抢过旁边马匹,翻身而上:“赵家世代忠君。陛下有难,身为赵家子弟,怎可袖手旁观。
“勤王救驾乃赵家分内之事。赵家尚有一些护院,并战场退下来的旧部老兵,只需还能动的,未必比普通士兵弱。”
宋知鸢与萧承煜二人对视,莞尔轻笑。
“好,我们一起去。”
******
宫中。昭和殿。
殿门被破开,燕王身着铠甲,手持兵刃走进来,一身肃杀。
皇帝怒不可遏:“萧承轩,你好大的胆子,你这是要造反吗!”
“造反?”燕王轻笑,“父皇莫要冤枉儿臣,儿臣不过是前来勤王护驾而已。”
“犯上作乱的人就是你,你护的什么驾,又勤得哪门子王!”
咚。
皇帝随手抓起手边的茶盏砸过去,燕王侧身避开,脸上笑意更大了:“父皇糊涂了,犯上作乱的人明明是五弟,与儿臣何干。
“五弟起兵逼宫。儿臣得闻此事,特意赶来救驾,拿下逆贼,护父皇周全。
“父皇,儿臣可是一片纯孝之心,是拨乱反正的大功臣啊。所以,父皇是不是该赏儿臣点什么?
“譬如父皇经此一事,心灰意冷,特下圣旨退位,将皇位让给儿臣。”
皇帝气得手指颤抖:“你......你......”
“我什么?父皇莫非觉得这个提议不好?”
贵妃上前,拍拍燕王的肩膀:“不必多废话,先拿到诏书。”
转头吩咐身旁婢女取笔墨来,亲自端到皇帝面前。
哗啦。
皇帝一把掀翻在地:“朕绝不会写,你们死了这条心。”
贵妃蹙眉,面上露出几分不悦,伸手拂了拂衣角的墨渍,将东西捡起来:“陛下何必生气。
“你爽快点写了,皇儿还能奉你为太上皇。你若不写,我们也不是没有办法。
“譬如齐王先一步杀入昭和殿,皇帝死于动乱。皇儿救驾来迟,只能含恨拿下齐王,为君父报仇,在群臣拱卫下登基。
“虽说有诏书会更名正言顺一些,但没有也不过是多些麻烦,只需有铁腕手段,一样能成事。
“陛下也是历经夺嫡过来的,该知道,史书由胜利者书写。”
皇帝面色大变:“你们......你们想弑父弑君!”
贵妃挑眉:“也可以不弑,端看陛下怎么选。陛下不是喜欢行宫吗,把诏书写了,将天下交给皇儿,你就能一辈子住到行宫去。
“什么柳嫔云嫔,贵人美人,臣妾都可以不再计较,只需你喜欢,全带去。
“除了不见朝臣不管俗事不出宫门,你照样逍遥快活,不好吗?”
皇帝咬牙,这于软禁何意?他怎么能忍!
“你们休想。我朝还有太子,哪怕朕死了,也是太子登基。太子才是正统。”
贵妃嗤笑,燕王翻了个白眼:“父皇啊父皇,我们已经做到这一步,你以为我们会为他人做嫁衣吗?
“太子?呵,你猜,宫中已经乱成这样了,太子为何不出现?”
皇帝身子一晃:“你......你们把太子怎么样了!”
“没怎样。只是查到点太子妃的消息,透给太子。太子急着带人去寻而已。只是这寻的路上会遭遇什么,就说不定了。”
言外之意,相当明显。
皇帝脸色大变:“你设计伏杀煜儿?”
贵妃燕王但笑不语,半点反驳都无,赤裸裸表明态度。
就是,你能怎样?
“不,不会的。煜儿聪慧,身边有许多高手,不会的,不会的......”
皇帝这般说着,但垂在身侧的双手已经不自觉颤抖。
这些话并非笃定,而是安慰。
就在这时。
砰。
远处传来烟花声响,空中升起红色烟雾。
皇帝身子一晃,一股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贵妃燕王大喜,情不自禁笑出来:“成了!我们成了!”
燕王转而看向皇帝:“父皇猜,刚刚的信号来自哪里,代表什么?那是出京往北的方向。
“我们事先约定好的,失败燃放紫烟信号,成功则为红色。哈哈哈,父皇,你最疼爱最宝贝的儿子没了。没了!哈哈哈!”
燕王大笑着,仿佛做成了天大的畅快事。
噗!
皇帝胸腔翻滚,喉头涌动,突然吐出一口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