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你说什么?”
李婉晴绕到王氏身后,双手按住王氏的肩膀,俯身凑近她耳旁,将刚刚的话复述一遍:“我说请母亲,慷、慨、赴、死!”
最后四个字,声量不大,咬音却极重,语气中透着诡异。
王氏只觉得毛骨耸立,下意识想推开她,刚站起,就觉浑身无力,四肢发软,瞬间跌坐回去。
她猛然低头看向桌边的茶杯,瞳孔一圈圈扩大:“这......这杯茶......”
李婉晴笑盈盈居高临下俯视:“没错,下了药,令人乏力之药。”
王氏心跳如擂:“李婉晴,你想做什么!难道你忘了,你父亲去世,家中无人支撑,是谁把你接到侯府,一应吃穿用度比向容还好。
“你母亲常年生病,是谁为你延请女先生,教你书画女红;又是谁在你风寒不适时,为你请医熬药,亲自守在你的床旁照顾你!
“李婉晴,我待你视如己出,你现在让我去死!你,你这个没良心的畜生!”
视如己出?
李婉晴嗤笑:“你若真将我视如己出,就不会对我起杀心。
“你会对罗向恒起杀心吗?哪怕罗向容犯下大错,你对她起杀心了吗?都没有。
“唯独我!说我没良心,你们呢?只提你对我的好,怎么不提我父亲对侯府的恩义?”
李婉晴伸手抓住王氏头发:“自我嫁入侯府,你表面对我忽冷忽热,暗地多番刁难。
“放任下人嚼舌慢待我;纵容罗向容侮辱欺压我,更让厨房给我做许多相生相克之物!
“这就是你所说的待我视如己出?你可真是我的好姨母!”
王氏瘫软半趴在桌上,脸色大白。
“你......你怎会知道......”
然而,现在如何知道的已经不重要了。
王氏瞬间回神,张嘴高呼:“来人,来人!快来人!”
可惜,外面死一般寂静,无人应答。
王氏脸色再变。
屋内动静不算小,若退下的侍女都候在门外,不会毫无所觉。
只有两种可能。
其一,侍女离得较远,退到了院中。
其二,罗向恒去后,她伤心成疾,侯府事务皆由李婉晴打理。她早就将众人笼络,把侯府变成自己的天下。
若是第一种,还有活路。
若是第二种......
王氏身子一软,从凳子上滑落,跌坐在地。
她没有放弃,挣扎着爬起来,左倒右歪,踉踉跄跄走了两步,实在无力,干脆用爬,艰难挪到门口。
王氏心脏砰砰直跳,近了,近了。若是第一种情况,只需她打开门,侍女就会发现,就能有救!
她颤抖着伸出手,用力,房门发出轻微声响,没开。
再用力,还是没开。
王氏面色瞬间垮下来,倏忽回头。
但见李婉晴不知何时坐在对面的太师椅上,悠闲看着她垂死挣扎,从希望到绝望,眼角含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