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阳脸色大白:“踏雪,停下,踏雪!”
然而无论她怎么呵斥,怎么拉拽缰绳,马儿一往如前,不受控制。
赵令仪神色一沉,马鞭一扬,立时追上去,高声嘱咐:“抱紧马腹,不要乱动。”
全场哗然,观望的太子与燕王几乎同时站出来,当即下令,护卫们全体出动,救人为先。
宋知鸢心底疑惑丛生,看刚才赵令仪的表情,震惊骇然,似乎不是她们将计就计?
她忙让画屏取来马匹,翻身跟上去。
可惜到底慢了一步,等她赶到时,襄阳已经躺在地上,脸色惨白,连呻吟都显得有些气若游丝。
萧承煜指挥着,一边让护卫们抬来担架,将襄阳搬回营地;一边让内侍去请太医候命。
不远处,踏雪尸体横躺在地,马脖子一把匕首,鲜血直流。
宋知鸢翻身下马,上前握住赵令仪的手:“你怎么样?”
“我无事。”赵令仪摇头,脸色铁青,“我已经追上她了,并驾齐驱,只需她伸手抓住我,我就能把她拽过来。
“但她不信我......”
赵令仪一声轻嗤,说不清是苦笑还是讥讽:“踏雪将她摔下来,已是重伤。
“偏偏马蹄眼见随即落下,若自她身上踏过,她伤上加伤,凶多吉少。”
宋知鸢了然:“所以情急之下,你杀了马?”
赵令仪点头。
宋知鸢垂眸,此刻,她几乎确定,这场事故是意外,不是赵令仪,更不是赵家手笔。
不,与赵家无关,但不代表一定就是意外。
不知为何,宋知鸢有种不太妙的预感。
赵令仪神色难看:“襄阳出事非我之过,但毕竟是同我赛马才有此一出。
“太后宠溺她,清惠长公主更是唯此一女,必不会善罢甘休。
“不能让她们恶人先告状。我得赶快回去,将事情原委告知长辈。
“哪怕闹到御前,赵家也得掌握主动权,保有辩驳之力。”
说着迅速翻身上马,疾驰而去。
宋知鸢想叫都没来得及,只得作罢。
萧承煜走过来,安慰说:“放心,赵家是父皇亲信,便是太后与清惠姑母再闹腾,父皇也不会处置的。”
不会处置,不代表不会申斥。
哪怕这顿申斥不痛不痒,是做给太后与清惠长公主看的。
可凭什么呢?赵令仪有什么错,赵家有什么错,凭什么担这个果!
正在此时,有下人过来,搬动马匹尸身。
宋知鸢一愣:“你们在做什么?”
那几个下人怔住:“奴才处理马匹。这马已经死了,上林苑尚有贵人来来往往,总不能让它瘫在这里不管。
“而且终归是县主爱马,总要妥善收容。无论后续县主醒来,念及多年情分想好生安葬;
“还是觉得它发疯噬主,欲要泄愤,都有可寻之处。”
理由很恰当,宋知鸢看他们一眼,没做声。
萧承煜立刻会意:“你们走吧,孤来处理。”
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躬身退下。
萧承煜这才询问:“你怀疑马匹有问题?”
宋知鸢蹲下身,抚摸着马尸,神色凝重:“不知道,但心头总有些不安。还请殿下宣太医......
话语顿住,转瞬摇头:“不,太医此刻必然都在诊治襄阳县主,脱不开身。不知木兰苑可有仵作?”
“没有。”萧承煜摇头,“但木兰苑地广,西院马厩常备马匹,以防皇室子弟突发兴致时所需。
“因而此地非但备有马奴,还有马医。”
马医?
宋知鸢眼前一亮:“那便再好不过。”
术业有专攻,马匹问题,马医或许比太医更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