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下旬,码头。
时节入冬,寒风凛冽,天空中飘荡着细碎的雪花,不大,但下了一夜,地上也累积一层白色薄沙。
宋知鸢裹着狐裘,站在旁边的棚下等候,伸长脖子往江面眺望。
船只来来往往,有进港有出港,但都不是她要等的那艘。
画屏重新将汤婆子灌上热水递过来,劝道:“舅老爷来信只说约莫今日到,没说必是今日。
“这都快傍晚了,想来是路上耽搁,不如咱们明日再来?”
宋知鸢正犹豫着,又有船只靠岸,帆上绘着朱字符号。
远远地,可见船头站了个人。是她记忆中熟悉的身影。
“舅舅!”
她几乎是飞奔过去,待朱万松下船就冲入他的怀抱。
朱万松也是百感交集:“长大了,高了些。”
两人诉说别情,皆是热泪盈眶,但心情都是喜的。
不远处遥望着这一幕的宋知雪却刚好相反。
冬青蹙眉:“大小姐已是准太子妃,这阵子本就士气高昂,如今惠裕伯回来,又多了个靠山,只怕要更嚣张了。”
当日宋知鸢暴打宋知雪的场景,她还历历在目呢。
每每回想,都心弦颤抖。
“小姐......小姐......”
一声声低呼,宋知雪回过神来,这才发现双手紧握,指甲不知何时已经掐进肉里。
她神色微黯,看了眼掌心的血痕,又望向对面刺眼的画面。
宋知鸢是否更嚣张还在其次,更重要的是,朱万松回来了。
十月。
明显与书中剧情不符。
是宋知鸢做了什么,还是......
她眼神闪烁着:“这是朱家的商船,找人混进去,探探情况。
“另外,翁洲那边不是前日有人回京汇报进程吗?你再去仔细问问,可有遗漏。”
冬青躬身:“是。”
婢女领命而去,宋知雪先行回府。
不到一个时辰便送来消息。
“小姐,翁洲的人说,确实未曾发现惠裕伯踪迹。
“另外,从船上苦工水手的口中得知,惠裕伯并非自翁洲而来。
“他们是延内河由南往北的,并未去过海上。”
宋知雪顿住:“由南往北......”
冬青点头:“是。奴婢发现有个人在船上张罗货品物资的登记与清点。
“奴婢记得他曾替惠裕伯来府上给大小姐送过东西,猜想应当是个小管事,便让小桃去套近乎。”
说到此,冬青嘴角有些笑意:“小姐也知,小桃这人有几分机灵劲,而且她祖籍就是南边的,懂南边的口音。
“她假借寻访家人,打探南边情况的名义,嘴巴甜又舍得送东西,很快就套出消息。
“据说惠裕伯去了南越,在那遇见个来自东瀛的客商,听闻东瀛金银矿脉丰富,还有一种稀奇的彩虹石榴石,便打算去东瀛瞧瞧。
“哪知京中来信,得闻大小姐被罗家算计,定亲又退婚,气怒交加,兼受了风寒,病了一场,行程耽搁。
“病好后,又得信听闻京中事情解决,大小姐无碍,惠裕伯心气稍平,却也已失了继续远行的心思。
“正犹豫间,大小姐一封封信件不停地发,也不说什么事,只催他快回。他恐大小姐受了委屈,便自南越而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