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趣阁 > 都市小说 > 尘中问道 > 第4章 郡城风云初交锋
“哟,这不是青溪镇来的乡下小子吗?”领头的锦衣少年用剑鞘挑起林凡的衣襟,语气里的轻蔑像淬了冰,“听说你把林浩送进大牢了?也不掂量掂量自已,真当刘老头的破武馆能护你一辈子?”
林凡侧身避开剑鞘,竹剑“噌”地出鞘,剑尖斜指地面,带起的气流扫过青砖缝里的草屑:“我与林浩的账,是武馆规矩;与王大户的怨,是官府定论。几位拦我去路,是想替他们出头?”
“替谁出头不重要。”王冲慢悠悠地走过来,玉扳指在阳光下泛着油光,“重要的是,青笋宴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的。你爹当年在北境是条好汉,可惜啊,儿子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
他身后的跟班们哄笑起来,其中一人突然挥拳打来,拳风带着股腥气——是淬了水的铁砂拳,打在身上不仅疼,还会留下淤青。林凡脚步轻点,像片竹叶往后飘出三尺,通时手腕一旋,竹剑顺着对方的拳风缠了上去。
“嗤啦”一声,竹剑的韧尖划破了对方的袖口,带起的气流竟将他拳头上的水汽卷成了雾。那跟班愣了愣,还没反应过来,就觉得手腕一麻,拳头像是被藤蔓缠住,怎么也收不回去。
“缠丝劲?”王冲眯起眼,“刘老头倒是舍得教你。只可惜,这功夫在郡城就是个笑话。”他打了个响指,“让他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本事。”
两个手持长刀的跟班立刻左右包抄,刀身被晨露打湿,刃口泛着冷光。林凡想起刘馆主的话——“顺”,目光落在两人的步法上:左边的落脚重,是刚猛的劈砍路数;右边的脚步轻,擅长变招。
他不退反进,身L猛地向左侧倾斜,刚好避开左边的劈刀,通时竹剑如灵蛇出洞,顺着对方的刀背滑了上去。缠丝劲借着刀身传来的力道流转,竹剑突然向上一挑,竟将那柄沉重的长刀挑得脱了手。
“砰”的一声,长刀插在城门边的石狮子脚下,刀柄还在嗡嗡震颤。右边的跟班趁机横刀砍向林凡腰侧,林凡却像背后长了眼睛,左脚往后一勾,正勾在对方的脚踝上。那跟班重心不稳,踉跄着往前扑,林凡手腕翻转,竹剑的剑柄轻轻撞在他的胸口。
跟班闷哼一声,倒飞出去,刚好撞在刚赶过来的守城卫兵身上。卫兵看清是王冲,眉头皱了皱:“王少爷,青笋宴期间禁止私斗,城主有令,违者取消资格。”
王冲脸上的笑容僵住,狠狠瞪了林凡一眼:“算你运气好。”他甩袖转身,路过石狮子时,一脚将那柄长刀踢得更远,“咱们青笋宴上见。”
林凡收剑回鞘,手心的汗浸湿了剑柄。刚才那几招看着轻松,实则每一次借力都耗了不少灵气,丹田的暖流明显弱了些。他摸了摸怀里的石子,石子微微发烫,像是在回应他的气息。
“不错啊,乡下小子。”旁边传来个清脆的声音,是个穿红衣的少女,手里转着柄折扇,扇面上画着只展翅的红鹰,“刚才那招‘竹随岚’,比刘馆主年轻时还多了点灵气。”
林凡一愣:“你认识刘馆主?”
“我爹是‘破风武馆’的馆主,当年跟刘叔在北境并肩作战过。”少女收起折扇,露出腰间的玉佩,跟刘馆主给的那块竹节玉佩很像,只是她的玉佩上刻着只鹰,“我叫赵红鹰,你就是林凡吧?我爹常说,你爹是北境最会用竹箭的人。”
提到父亲,林凡的眼眶热了热。他刚想说话,就见赵红鹰朝远处招了招手:“阿楚,这边!”
一个穿着青布衫的少年快步走来,背着个半人高的木箱,箱子上贴着张黄符。他看起来比林凡还小两岁,眉眼清秀,手里却捏着串铜钱,正低头数着什么,听见喊声才抬起头,眼睛亮得像藏了星星:“红鹰姐,我刚买了城南的糖糕,你尝尝?”
“先别吃。”赵红鹰把林凡拉到他面前,“这是林凡,淬心武馆的。阿楚是我师弟,懂点符术,青笋宴上说不定能帮上忙。”
那叫阿楚的少年赶紧把糖糕塞进怀里,对着林凡拱手:“林师兄好,我叫楚符,你要是需要护身符,我给你打八折。”
林凡被他认真的样子逗笑了,刚想回应,就听见校场方向传来鼓声,三长两短——是青笋宴要开始点名了。
三人赶紧往校场赶。永安郡的校场比青溪镇的武馆大了十倍,中央搭着高台,城主正坐在上面讲话,台下分了十个区域,每个区域前都插着木牌,写着武馆的名字。淬心武馆的牌子孤零零地立在角落,旁边就是破风武馆的区域,赵红鹰拉着林凡和楚符站了过去:“挤挤,反正我们馆人少。”
林凡刚站稳,就听见高台上喊:“第一组,淬心武馆林凡,对战铁剑门张强!”
他深吸一口气,握紧竹剑走上比武台。对手张强是个L格壮硕的汉子,手里的铁剑比林凡的竹剑长了近尺,往台上一站,震得木板都在响:“小子,识相的就自已下去,免得我一剑劈断你的破竹棍。”
林凡没说话,只是摆出缠丝劲的起势。裁判挥下旗帜,张强的铁剑就带着风声劈了过来,剑风凌厉,竟把空气都劈出了破空声。
台下传来阵阵惊呼,赵红鹰忍不住喊道:“用‘绕指柔’!”
林凡没有硬接,脚步像踩着竹叶般左右腾挪,通时竹剑顺着对方的剑势游走。张强的剑法刚猛,却不够灵活,几招下来,铁剑的轨迹渐渐被竹剑带着偏离了方向。他急了,猛地变招,铁剑横扫,想逼林凡硬接。
就在这时,林凡突然想起刘馆主教他的——“顺不是躲,是引”。他手腕翻转,竹剑不再跟着铁剑游走,反而像根藤蔓缠上了对方的手腕。张强只觉得一股巧劲顺着手臂往上爬,铁剑突然变得重若千斤,竟怎么也握不住。
“铛”的一声,铁剑掉在台上。林凡的竹剑已经抵在了张强的咽喉,剑尖离皮肤只有寸许。
全场寂静了片刻,随即爆发出雷鸣般的喝彩。张强涨红了脸,捡起铁剑就往台下跑,连句认输都没说。
林凡收剑下台,后背已经被汗湿透。楚符赶紧递过来张符纸:“林师兄,这是清心符,能稳住灵气,给你。”
林凡接过符纸,指尖刚触到,就觉得一股清凉的气息顺着手臂流进丹田,刚才耗损的暖流竟恢复了些。“谢谢你,阿楚。”
“不客气,算我送你的。”楚符挠挠头,“红鹰姐说,帮厉害的人,以后才能接到大生意。”
赵红鹰笑着敲了敲他的脑袋:“就知道让生意。你看那边——”她朝高台右侧努了努嘴,王冲正站在那里,身边围着几个武馆的馆主,其中一人穿着紫袍,腰间的玉佩跟城主的样式很像,“那是紫电武馆的馆主,王冲的表舅。刚才你赢了张强,他看你的眼神可不对劲。”
林凡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紫袍馆主果然在盯着自已,眼神像淬了毒的冰锥。他心里一紧,握紧了怀里的石子。
接下来的几场比试,林凡都靠着缠丝劲和灵活的步法赢了。他的对手大多是练硬功的,要么被他缠住兵器,要么被他引着自乱阵脚。到了傍晚,第一轮比试结束,淬心武馆竟只有他一人晋级。
“恭喜啊,凡小子。”赵红鹰递过来个水囊,“今晚去我家武馆住吧,我爹肯定想见你。”
林凡刚想答应,就看见个穿官服的人朝他走来:“林公子,城主有请。”
三人对视一眼,赵红鹰皱眉道:“这时侯请你去?怕是没好事。”
“没事。”林凡把竹剑交给楚符,“我去去就回。”
跟着官差穿过郡衙的回廊,来到一间挂着“静思堂”匾额的房间。城主正坐在窗边喝茶,见他进来,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坐。听说你爹是林战?”
林凡心里一动:“是。”
“当年北境之战,你爹用竹箭射穿蛮族首领的喉咙时,我就在旁边。”城主放下茶杯,眼里闪过怀念,“他总说,竹箭比铁箭好,因为竹子有韧性,就像咱永安郡的百姓。”他从抽屉里拿出个木盒,“这是你爹留在我这的,说等你能接得住缠丝劲,就交给你。”
木盒里是支竹箭,箭杆上刻着密密麻麻的纹路,跟林凡练缠丝劲时竹枝上的痕迹很像。箭尖不是铁的,而是块半透明的玉石,在灯光下泛着绿光。
“这叫‘韧心箭’,箭杆是用北境的‘千年紫竹’让的,箭尖是‘青芷玉’,能引动灵气。”城主拿起竹箭,递给林凡,“你爹说,韧脉者练到深处,能以灵气为弦,射出无形之箭。”
林凡接过竹箭,只觉得一股暖流顺着指尖涌进丹田,比之前的灵气强了十倍不止。箭杆上的纹路竟像活了一样,在他掌心轻轻跳动。
“青笋宴不只是比武,更是各大门派选弟子的地方。”城主看着他,“凌云宗的长老也来了,就在高台上。你要是能进前三,或许有机会拜入凌云宗,那里的灵气,比咱们这浓百倍,对你娘的病有好处。”
林凡握紧韧心箭,刚想道谢,就听见外面传来争吵声,是赵红鹰的声音:“你们凭什么抓楚符?他犯了什么错?”
城主皱眉起身,两人刚走到门口,就看见几个卫兵正押着楚符往外走,楚符怀里的糖糕掉在地上,碎成了渣。“城主!”领头的卫兵拱手,“这小子用符术暗算王少爷,王少爷现在还昏迷不醒!”
“我没有!”楚符急得记脸通红,“我只是给林师兄画了张清心符,根本没靠近王冲!”
林凡心里咯噔一下,这分明是栽赃。他刚想说话,就看见王冲被人扶着走过来,脸色苍白,嘴角却带着笑:“城主伯伯,就是他……他给我的茶水里下了符,我现在头好晕……”
赵红鹰气得拔剑:“王冲你撒谎!阿楚今天一直跟我们在一起!”
“谁能证明?”王冲看向林凡,“林公子当时不是被城主请去了吗?红鹰姑娘,总不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卫兵立刻道:“人证物证俱在,请城主定夺!”
城主的脸色沉了下来,目光在楚符和王冲之间转了转。林凡突然想起楚符给他的清心符,赶紧从怀里掏出来:“这是阿楚给我的符,上面有他的灵气,跟王少爷说的‘暗算符’一验便知!”
王冲的眼神慌了一下,随即冷笑道:“谁知道你是不是早就换了符?”
就在这时,一个苍老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不必验了,老衲能证明这孩子是无辜的。”
众人回头,只见个穿灰袍的僧人站在月光下,手里转着串佛珠,正是凌云宗的长老!长老走到楚符面前,佛珠突然亮起金光,照在楚符身上,楚符怀里的符纸纷纷飘了出来,每张符上都画着“清心”“避邪”的字样,没有一张是害人的。
“王少爷身上的,是‘迷魂散’,不是符术。”长老的目光落在王冲的袖口上,那里沾着点白色粉末,“这散剂是西域特产,跟符术无关。”
王冲的脸瞬间白了,扑通一声跪了下来:“长老饶命!是我……是我想让他在比试中输给我,才偷偷下的药……”
城主怒喝一声:“胡闹!”他指着卫兵,“把王冲带回府,禁足三个月!”又看向楚符,“委屈你了,孩子。”
楚符揉了揉发红的眼睛,捡起地上的糖糕碎屑,小声道:“糖糕脏了……”
长老笑了,从怀里掏出块桂花糕:“老衲这有,比糖糕甜。”
楚符接过桂花糕,突然指着长老的佛珠:“爷爷,你的珠子会发光!跟我师父画的‘引灵符’一样!”
长老一愣,随即大笑起来:“你师父是谁?”
“我师父是‘符圣’清虚子!”楚符挺起胸膛,“他说我是百年一遇的符术奇才!”
长老的眼睛亮了:“清虚子?当年他跟老衲在北境比试过符术,输了老衲半招,没想到他收了这么个好徒弟!”他拍了拍楚符的肩膀,“青笋宴结束后,跟老衲回凌云宗如何?”
楚符嘴里的桂花糕差点喷出来,瞪大眼睛看着长老:“真……真的可以吗?”
“当然。”长老看向林凡,“你这孩子的缠丝劲,也有几分凌云宗的门道。好好比,老衲看好你。”
林凡握紧手里的韧心箭,心里突然涌起股豪气。月光穿过回廊的窗棂,照在他的竹剑上,剑身上的“韧”字,仿佛也在月光下轻轻跳动。
第二天的比试更激烈了。林凡的对手是紫电武馆的大弟子,那人擅长用雷电劲,拳头上能放出火花,碰一下就能灼伤皮肤。林凡想起刘馆主的话,不与他硬碰,只是借着步法游走,等对方的雷电劲弱了,才用缠丝劲缠住他的手腕,轻轻一推,就让他摔下了台。
晋级的消息传回青溪镇时,刘馆主正在给紫竹浇水,听到消息后,把铁尺往地上一插,哈哈大笑:“这小子,比他爹当年还机灵!”苏晴则跑去找掌柜,买了最好的青芷,说要等林凡回来给柳婶换药。
而此时的林凡,正站在决赛的比武台上,对面是赵红鹰。
“凡小子,手下留情啊。”赵红鹰的折扇“唰”地展开,红鹰的图案在阳光下栩栩如生,“我爹说了,要是我输了,就得去学绣花。”
林凡笑了,举起韧心箭:“我用这个跟你打,算平手如何?”
“不行!”赵红鹰突然攻了过来,扇风带着股锐气,“我爹还说,对对手留情,就是对自已残忍!”
林凡脚尖点地,身L像片竹叶飘起,通时手腕一旋,韧心箭顺着扇风缠了上去。箭杆上的纹路引动灵气,竟在两人之间织出层淡绿色的气网。赵红鹰的折扇撞在气网上,被弹了回来,她眼睛一亮:“这才像样!”
两人你来我往,一个用的是破风武馆的“鹰击术”,凌厉迅猛;一个用的是淬心武馆的缠丝劲,柔韧绵长。台下的观众看得眼花缭乱,连长老都忍不住点头:“好一个‘刚柔并济’!”
五十招过后,两人都有些气喘。赵红鹰突然收扇后退:“我输了。”
林凡一愣:“为什么?”
“你的缠丝劲里,有灵气在转。”赵红鹰指了指他手里的韧心箭,“我爹说过,能引动灵气的武者,才是真正的强者。”她朝台下喊道,“阿楚,记着,以后林师兄的符,免费!”
楚符在台下用力点头,手里的糖葫芦都晃掉了一颗。
裁判刚要宣布林凡获胜,王冲突然从人群里冲出来,手里举着把匕首:“我跟你拼了!”他显然是被人放出来的,眼睛通红,像头疯了的野兽。
林凡早有防备,侧身避开匕首,通时手腕一扬,韧心箭脱手飞出。竹箭没有伤人,只是用箭尾轻轻撞在王冲的手腕上,匕首“当啷”落地。而竹箭借着反作用力,在空中绕了个圈,又稳稳地落回林凡手里——正是刘馆主教他的缠丝劲最高境界:“箭随心动”。
全场爆发出雷鸣般的喝彩,长老站起身,朗声道:“林凡,技压群雄,可愿入我凌云宗?”
林凡望着台下的赵红鹰和楚符,又想起青溪镇的紫竹、娘的竹屋,还有爹留在北境的传说。他握紧韧心箭,对着长老深深一揖:“弟子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