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明晚就该是开启阵眼的日子。
我早早躲着谢棋和藤蔓,将自己关在屋子里。
关上门的那一刻,豆大的汗珠冒出湿了额发。
我拼命咬紧牙关,止住身体的颤抖,不让自己喊出一句,我从没有告诉任何人。
这是交易的代价,几乎每隔一段时间,我都会遭受反噬承受巨大的痛苦。
与愿望相对的是人心底的贪欲。
忧山需要的是纯粹的愿力,所以必须有人过滤杂质。
而山神,就是那个媒介。
最初并不痛苦,只是难受,四肢百骸像浸泡在冷水里。
慢慢开始出现细微的疼痛,像被蚁群啃食,但也还能忍。
现在......我默默看了一眼掌心中用法诀捏出的桃花瓣,散发着浓浓黑气。
撑住桃夭,你必须坚持。
我反复催眠自己,忽视痛苦,手执桃剑开始炼化那些黑气。
因为不是天地自然诞生的神,我耗费的时间和法力更多。
一直到约定时间,谢棋来寻我,看我有些倦容,藤蔓安静地缠在我的脚边。
我拿起床头的剑,毫不犹豫：走吧。
夜空之中,明月高悬,我们来到最南边的桃树下。
谢棋抚摸着树干上蜿蜒的纹路,神色复杂,脸上似怀念似迷惘。
我不理会他的举动,将桃木剑插入桃树下,咬破食指,将血滴入土壤。
鲜血渗入的刹那,桃木剑忽然剧烈震动起来,剑身上的纹路隐隐发亮。
开始了......我低声呢喃,忍着体内翻涌的疼痛。
以剑为中心,一道光在地面展开,逐渐形成了一个玄妙复杂的法阵。
老桃树的枯叶落了一地,枝条无风自动,抽出新芽。
谢棋站在法阵边缘,脸色逐渐变得苍白,不自主的朝中心走进。
你到底是谁！我冷眼旁观,厉声喝问。
谢棋缓缓转过头,空洞的眼中冒出丝丝缕缕的黑气。
一个佝偻瘦小的老道凭空出现在树下。
他并不理会我,欣喜若狂朝法阵中浓郁的灵气飞奔而去,眼里满是贪婪。
下一秒,法阵和灵气凭空消失,他扑了个空。
地面上也没有桃木剑和血迹。
意识到这是我使出的障眼法后,老道怒发冲冠,转身一道黑气朝我劈来。
我抬手用木剑一劈,黑气瞬间散开。
你还不配过问本仙的名讳。
我玩味地把弄着手中的剑,是吗不知小小地仙,又有何能耐敢在忧山造次！
几回合下来,我已将他五花大绑,丢在地上。
谢棋也逐渐恢复了清明,指着地上的人张大了嘴,师......师......师傅！你怎么在这！
那老道干脆也不装了。
哼,当然是来收这忧山最后的气数。
老道的话像一把刀,狠狠扎进谢棋的心。
他踉跄后退两步,脸色比头顶的月光还要惨白。
您说什么谢棋的声音支离破碎,忧山的气数
谢棋呆立在原地,眼中光彩尽失：
所以......那张布帛,你跟我说的山中传说......
老道狞笑承认：都是为了让你接近山神,拿到开启忧山灵脉的桃木剑。
那么,谢棋的声音低沉得几乎听不见,我记忆中村子里那场瘟疫…也是你…
老道不耐烦地扭动身子：
当然是我做的,不然怎么将你骗来当徒儿
我看向谢棋,他的拳头攥得发白,身体微微发抖,不知是愤怒还是悲痛。
我走到谢棋身边,桃木剑轻轻点在他肩上。
一丝灵力渡入,稳住了他翻腾的气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