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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的几年,我像彻底斩断了那根无形的脐带。
逻辑代码与画布占据了我全部的生命。父母姐姐那个名为家却令人窒息的地方早已被抛在身后,音讯全无。
姐姐复读了一年,仍然不是状元,不过分数依旧亮眼,足够踏入一所不错的好学校,她听从了父母的建议选择了临床医学院。体面,稳定,社会地位高,这才是他们眼中林家女儿该走的康庄大道。姐姐顺从了,像一具被抽走了部分灵魂的躯壳,走上了那条被规划好的路。
有一年回家,眼前的林芊雪让我微微一顿。
曾经那个骄傲得如同孔雀的姐姐,如今像被抽干了水分的花,眉宇间刻着深深的疲惫,眼下是浓得化不开的青黑。
她低声抱怨着累,父母坐在沙发上,闻言只是掀起眼皮,父亲的声音带着惯常的不耐:谁不累年纪轻轻,这点苦都吃不了沉下心,踏踏实实干,比什么都强!
母亲的附和也轻飘飘的,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敷衍。他们关心的,似乎只是那个医生女儿的光鲜外壳是否完好,至于里面的人是否被压垮,并不重要。
我冷眼看着。姐姐眼中最后一点微弱的光,在父母这盆冰水浇灌下,彻底熄灭了。客厅里死寂一片,只有电视里喜庆的晚会声音突兀地响着。
自那次之后,姐姐回家的次数肉眼可见地稀少起来,电话也寥寥。
偌大的房子,明明养育了两个女儿,如今却只剩下两个日渐衰老的身影,守着空荡荡的客厅和满墙早已褪色的、关于另一个女儿的荣耀记忆。
直到硕士的第二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