介于又过去了两天,宋卿时都没有主动打电话解释。
桑榆有点生气。
虽然每次发消息都会回复,但两人就像有时差一样,从来不同频。
比如早起她给宋卿时发消息,等到睡觉宋卿时也不会回复。
但是第二天,宋卿时的消息就会全部弹出来,每一条都是引用回复。
桑榆记了下时间,宋卿时发消息的时间都是她睡觉后。
她干脆抱着手机熬夜,看看能不能等到和宋卿时一起聊天的频率。
但那次好像她睡着了,也没等到宋卿时发来的消息。
连自己什么时候上床的都不知道。
桑榆也很好奇,宋卿时怎么就能这么巧,每次回复消息都能刚好和她错过。
她开始给宋卿时打电话,但每次都是无人接听,自动挂断稍后再拨。
最近因为网络上的风波,考虑到心理素质层面。
公司给她放了一个小长假,让她去调整下心态。
桑榆想了想,又翻出宋卿时那个看起来脑子不太好的发小电话,拨了过去。
电话响了三声很快被接通,“呀,桑榆妹妹~和小宋相处的还愉快吗?”“小宋?”“是啊,这只狗,宋卿时给他取名叫小宋啊哈哈哈!”听着那头辛灾乐祸的声音,桑榆有点怀疑。
宋卿时怎么可能给狗起这个…名字?听起来像他小名。
但现在重点不是这个,桑榆把话题拉回来,“不管这个,我想问的是宋卿时最近有没有联系你?”江一辰明显一愣,沉默了一会,才慢吞吞开口,“呃,那个。
他联系我…会让你开心一点,还是…他不联系我会让你开心一点?”桑榆蹙眉,“这什么问题?这几天我给他发消息他都半夜才回复,他白天真的很忙吗?再忙也要看手机吧?”江一辰支支吾吾,“哎呀,嗐,他这个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就是精益求精!他有强迫症!一件事情不做好他不会停手的。
而且他之前不是被开了嘛,现在重新回去当然得努力一点让老板看到他的价值嘛。
等着!我去给你好好说说他!”“还有那个,我给小宋预约了一家洗澡服务,我马上去接它哈。
”没想到他们宠物医院也有kpl,更没想到的还是,宋卿时竟然能被开。
桑榆侧头夹着手机,手也没闲着,撸着边牧给它顺毛,“现在?太远了吧你过来一趟,我这里也有宠物店,我给它送过去洗就行了。
顺便给它做个绝育吧?它老是哼唧哼唧的爱黏人是不是发情期啊?”江一辰激动到破音:“不不不!不行!”桑榆立马给手机拿来,这声音大到仿佛要穿透她的耳膜。
连边牧都被吓到了,瞪圆了眼睛惊恐地看着她。
桑榆又一把把边牧拉回来拍拍。
“欸,你这么激动干什么,把小宋都吓到了。
”“啊,哈,哈哈……”江一辰还是心有余悸,尴尬的笑了笑。
他替某人的弟弟捏了一把冷汗,强装镇定,“啊,是这样的。
这小宋啊…特别调皮!尤其是洗澡的时候!谁碰咬谁!只有我预定的那家店主可以制止住它!你说你要是给它送过去洗澡它突然发狂给你伤到哪里了,我咋和小宋,啊呸!宋卿时交代啊。
所以还是把它交给专业人士处理吧。
”桑榆半信半疑,“这么说,宋卿时也被咬过?”江一辰肯定道,“那肯定啊!”桑榆盯着边牧看了许久,怎么看这狗也不像随便咬人的模样啊。
但在江一辰的坚持下,桑榆还是答应了。
不一会,江一辰就开着他那骚包跑车抵达桑榆楼下。
两人成功交接,江一辰带着边牧乐滋滋的扬长而去。
家里又只剩她一个人,她无聊的走来走去。
电视剧也看了好几集。
秉持着最后一点希望,桑榆把编辑好的:【我要去云南采风了。
】发送给宋卿时,本来也没指望他秒回,没想到下一秒就等到了宋卿时的视频电话。
桑榆盯着屏幕上跳动的【狗东西】三个字,心脏像被攥紧的海绵,半晌才划开接听键。
画面亮起的瞬间,她差点以为是打错电话了。
镜头里的人歪在沙发角落,额前碎发乱糟糟搭着,应该是刚洗过澡。
往日挺括的衬衫皱成一团,袖口还沾着不明深色污渍。
最要命的是他眼下青黑浓重,连平日里总含着点漫不经心的眼神,此刻都透着股没睡醒的疲惫。
“你……”桑榆话到嘴边,却被他突然放大的脸惊得往后缩了缩。
宋卿时凑得极近,屏幕几乎要贴上他鼻尖,喉结滚动着哑声开口:“去海边?”他身后背景模糊,隐约能听见类似仪器运作的声响,“跟谁去?”“自己。
”桑榆挑眉,故意把手机镜头转向旁边的行李箱,“某人失约,只能我自己一个人去了。
”这话让宋卿时眼神沉了沉,手指无意识地互相摩挲。
桑榆这才发现他状态不太对劲,这副疲惫模样,跟她印象里那个一丝不苟的洁癖鬼判若两人。
宋卿时的确有事情瞒着她。
一股难以名状的情绪涌上来,如潮水般汹涌澎拜,卡在喉间。
“你最近到底在忙什么?忙成这样,连电话都不回一个。
”她终于忍不住问,目光扫过他皱巴巴的衣领,“还有……热搜是不是你降的?”她的抄袭黑热搜被买了数据,正当团队焦头烂额时,热搜流量突然断崖式下跌,连带所有营销号的恶意内容都被精准删除。
当时她只当是公司发力,但事后想来,心里某个猜测突然变得清晰。
宋卿时闻言顿了顿,指尖在沙发扶手上敲了两下,忽然偏头躲开镜头。
背景音里的仪器声停了,取而代之的是他刻意放轻的呼吸:“很快就能忙完了,最近事情…有点多。
热搜那个,是江一辰找的人。
”“是吗?”桑榆抱着手臂,语气带了点明知故问的拖腔,“江一辰这么厉害?我记得他只是个搞电竞的吧?”这话让宋卿时眼里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又被他压下去。
他盯着屏幕里的桑榆,海风从她敞开的窗户灌进来,吹起她额前碎发,眼底却没什么笑意。
“桑榆。
”他忽然低唤她名字,声音哑得像磨砂纸,“别问了。
”屏幕两端陷入沉默。
“好,我不问了。
但宋卿时…”桑榆深吸口气,声音软了下来,“你遇到任何事情,都可以和我说。
”桑榆就这么看着他。
对面的人没吭声,只是缓缓垂下眼睫。
桑榆看见他指尖在膝盖上蜷缩了一下,像被戳中了软肋。
小区楼下的汽车呼啸着驶过,她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混着鸣笛,在寂静的视频通话里格外刺耳。
桑榆主动把电话挂了。
宋卿时肯定有事情瞒着她,也许是不能告诉她的秘密,那她就再给宋卿时一点时间。
不过她不能无所事事躺在家里,感觉自己要发霉了,正好公司给她放了小长假。
之前宋卿时还答应要陪她去采风看海,现在连个鬼影都没有,骗子。
桑榆拍桌站起来,没有宋卿时,她自己一个人也可以去采风!也可以去看海!对!她决定了!她要自己一个人去采风!没等到晚上,江一辰就打电话过来说要把边牧送回去。
但是桑榆已经准备远航,她一边收拾行李一边回复,“让小宋在你那多呆几天吧?我要出去采风给自己放几天小长假。
”“去采风?带上小宋啊!”电话那头的声音咋咋呼呼,震得她耳膜发疼。
“你让我带个边牧去?”桑榆挑眉,“认真的?”“不然呢!”江一辰嚷嚷得像被踩了尾巴,“那狗刚洗完澡在我这蔫了吧唧的,你带它去出去转转呗?就当遛狗了!”“我一个人怎么带狗啊?”桑榆往沙发上一靠,语气懒洋洋的,“背画架还要牵狗,我怕自己先被拖进沟沟里。
”“这有啥难的!”江一辰反应快得像装了弹簧,“我跟你一起去!我开车,你画画,狗我牵!三全其美!”这话落地的瞬间,桑榆仿佛听见电话那头传来一声极轻的闷哼,紧接着是江一辰刻意拔高的假笑:“就这么说定了啊!明天早上八点我去接你,小宋已经在家叼着牵引绳候着了!”“等等——”桑榆想拒绝,听筒里却只剩忙音。
她对着黑掉的屏幕皱起眉,总觉得江一辰这反应快得不正常,倒像是怕她追问什么似的。
第二天清晨,桑榆拉开门就看见江一辰倚在车门上,旁边蹲着只毛色油亮的边牧,偏偏颈圈上挂着个刻着“小宋”的狗牌。
她刚想开口,就见那狗突然立起来,小跑过来,前爪扒在她裤腿上,黑亮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喉咙里发出委屈的呜咽声。
“行了行了,知道你离不开桑榆妹妹。
”江一辰一把捞过狗绳,塞进桑榆手里,“你牵着它吧,免得它乱跑。
”边牧甩了甩尾巴,脑袋却往桑榆掌心蹭了蹭,温热的鼻息喷在她手背上。
桑榆鬼使神差地蹲下身,摸了摸它毛茸茸的脑袋:“真叫小宋?”狗没吭声,倒是江一辰在旁边直乐:“噗哈哈哈哈哈!”车子驶出城时,桑榆从后视镜里瞥见后座的边牧正乖乖坐着看风景,耳朵支棱得老高。
江一辰握着方向盘哼着跑调的歌,忽然没头没脑地来了句:“桑榆妹妹,你知道边牧智商相当于几岁小孩吗?”“不知道。
”桑榆翻着速写本,头也没抬。
“七八岁吧。
”江一辰笑道:“所以啊,有时候它听得懂人话。
你要是遇到不开心的事情,和它说说就当释放情绪了。
和人说怕被说出去,和狗说怕什么。
它又不会说人话,老闷在心里不是个事啊。
”边牧“汪”了一声。
桑榆握着铅笔的手顿了顿,抬眼看向窗外飞逝的风景。
或许真该像江一辰说的那样,应该把不满的情绪都发泄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