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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秒回,我女儿真棒!等你回家,妈给你做红烧鱼!
我眼眶一热,飞快地打字,好。
导师的课题涉及新兴领域,组会上我提出的算法优化方案意外被采纳。
思路不错,下周联合组会,你来做汇报。导师推了推眼镜。
课题组瞬间安静,几个师兄姐交换眼神。
这种机会通常只给博士生。
我捏着笔记本的手指微微发紧,点头应下。
凌晨一点,我调试代码时,实验室门被推开。
陈悦抱着咖啡走进来,看到我一愣,还没走
马上,你怎么这个点过来我揉了揉酸痛的脖子。
她晃了晃手里的样本盒,细胞半夜分裂最活跃。
我们相视一笑。
咖啡机咕噜作响时,她突然问,你以前是不是经历过什么
热气氤氲中,我垂眼盯着杯沿,为什么这么问
你有时候看着电脑,眼神像在跟谁较劲。
我摩挲着杯壁,转移了话题,这咖啡豆不错。
她识趣地没再追问。
周末我骑着共享单车穿梭在老城区。
前世忙着替林小雨处理烂摊子。
竟从没发现学校三公里外有家独立书店。
店主是退休教授,见我常来,某天递给我一本绝版书,
送你了,你看书的样子像我女儿。
翻开扉页,上面写着,
给真正读书的人。
校区的篮球场边,我总能看到那个穿10号球衣的男生。
他是物理系的助教,有次我论文里的数学模型卡壳,他路过时随手写了行公式。
试试这个迭代方法。
他指尖沾着粉笔灰,袖口卷到小臂,露出结实的线条。
后来他总恰好出现在图书馆C区。
第一次和周叙正式交谈是在图书馆的深夜。
我正对着电脑屏幕皱眉,反复调试一组数据模型,却始终得不到理想的结果。
身后突然传来一个清朗的声音,泊松分布的参数可能设错了。
一回头,周叙端着咖啡站在我身后,镜片后的眼睛带着浅浅的笑意。
他穿着简单的白衬衫,袖口卷到手肘,露出手腕上戴着一块老式机械表。
没等我回答,他已经拉过椅子坐下,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击,
这里,迭代次数太少,收敛性不够。
他的指尖有粉笔灰的味道,袖口蹭过我的手臂,带着微凉的触感。
三分钟后,程序成功跑出结果。
谢谢,请你喝我递过咖啡杯。
他摇头,指了指自己那杯,已经续到今晚的极限了。
顿了顿,又补充,不过下次可以。
后来我发现,每周三下午他都会在篮球场打球。
某个傍晚,我抱着书路过,他刚好中场休息,满头大汗地跑过来,
有纸巾吗
我从包里翻出递给他,他擦着汗笑,
每次见你,不是救我代码就是救我形象。
风吹起他湿漉漉的刘海,露出眉骨上一道浅浅的疤。
怎么伤的我鬼使神差地问。
小时候爬树摔的。
他仰头灌水,喉结滚动,你呢为什么总一个人看书
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我踩在那道影子上轻声说,
因为安静。
暴雨夜,我被困在实验室。
突然停电的瞬间,手机屏幕亮起,是周叙的消息,
「物理楼备用发电机开了,要来蹭电吗」
他的实验室堆满示波器和电路板,桌上摊着半张披萨。
将就吃。他扔给我一罐可乐,
你研一就跟张导做课题他可是出了名的魔鬼。
雷声轰鸣中,我们聊到凌晨三点。
他说起放弃硅谷offer回国的原因,我讲起换专业的冲动。
当然,隐去了重生的部分。
停电结束前,他突然问,下周校庆舞会,缺个舞伴吗
示波器的绿光映在他侧脸上,我捏扁了空可乐罐,我只会跳广场舞。
巧了,我专治踩脚选手。他笑出虎牙。
舞会那晚,他穿着黑色西装在宿舍楼下等我。
我踩着高跟鞋踉跄了一下,他立刻伸手扶住,
科研人的平衡感果然都献给实验了。
掌心相触的瞬间,我们同时松开手。
最终是远处炸开的烟花打断了沉默。
后来他送我回宿舍,在路灯下说,
其实第一次在篮球场,我是故意问你要纸巾的。
我知道,你球衣口袋里明明有。我晃了晃手机。
他愣住,随即大笑。
夜风裹着桂花香吹过,带着初秋的微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