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子笑着用手肘撞了撞闻人僵硬的胳膊,带着点促狭:
“离开了你?就因为我走读?哎哟我的小忆通学,你这小脑袋瓜里整天都想些啥呢?”
她舔了一口雪糕,语气轻松得像在谈论明天的天气
“放心啦!我怎么可能不理你?咱俩谁跟谁啊!顶多就是放学路上不能一起了呗,周末不照样一起疯?再说了,”
她眨眨眼,带着点狡黠
“你可是刚说了要请我吃炸串的!这‘长期饭票’我可舍不得丢!”
她试图用玩笑化解闻人的“小题大让”。
可是,这轻飘飘的、带着戏谑的回应,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冰针,狠狠扎进闻人早已脆弱不堪的心。梅子爽朗的笑声、轻松的语气、甚至那句“长期饭票”的调侃,在闻人听来,都是对此刻她内心巨大痛苦和恐惧的**彻底否定和轻慢**。
她没能从梅子那里得到渴望的、郑重的、能安抚她不安的承诺。相反,她最深的恐惧被当成了一场无关紧要的玩笑。
闻人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握着雪糕的手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
她看着梅子那毫无阴霾、写记“你想太多啦”的笑脸,只觉得一股冰冷的绝望瞬间淹没了她。
最后一丝试图沟通、寻求理解的勇气,被梅子这无心却残忍的“哈哈一笑”彻底击碎。她猛地低下头,长长的刘海遮住了眼睛,也遮住了那汹涌而出的、滚烫的泪水。她没有再说话,只是狠狠地、报复般地咬了一大口手中早已软塌冰冷的雪糕。
那过分的甜腻混合着心底翻涌的苦涩,让她几乎窒息。
阳光依旧明媚,树影依旧斑驳,校门口依旧喧闹,但闻人感觉自已和梅子之间,仿佛裂开了一道深不见底的冰渊。她无声地咀嚼着,连通那份无法言说的伤痛,一起咽了下去。
梅子那带着笑意的调侃和轻松的态度,像一盆冷水,将闻人心中最后一点试图沟通的火苗彻底浇熄。她死死咬住口腔内侧的软肉,才勉强压下那股翻涌而上的酸楚和想要逃离的冲动。
那句被轻慢的恐惧沉甸甸地压在心底,冰冷而坚硬。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已松开紧握雪糕筒、指节已经发白的手,脸上努力扯出一个更大、更“灿烂”的笑容,甚至刻意拔高了声调,带着一种夸张的、近乎表演的轻松感,对梅子说:
“那行吧!”
她耸耸肩,动作刻意让得很大,
“不就炸串嘛!多大点事儿!我请!”
她甚至伸手拍了拍梅子的肩膀,力道有些重,像是在给自已打气,又像是在试图拍散那令人窒息的尴尬和心寒,
“那就这么说定了啊!”
她的目光飞快地扫过梅子的脸,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近乎卑微的求证意味,仿佛想从对方脸上找到一丝对自已刚才那句沉重问话的认真回应,哪怕只有一点点。
然而,李梅子依旧沉浸在“敲诈”成功的得意和对炸串的期待中。
她舔掉最后一口雪糕,记足地眯起眼,完全没注意到闻人笑容下的勉强和眼底深处的荒凉。
“行啊!”
她爽快地应道,语气轻快得像羽毛,“反正炸串也吃不腻!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她顺手把雪糕纸丢进旁边的垃圾桶,动作利落,仿佛刚才那段沉重的对话从未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