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这痛楚蛰伏了三年,如今,却像一头苏醒的巨兽,在胸腔里发出沉闷的咆哮。
接下来的每一科,数学、英语、综合......
我重复着同样的节奏：左手执笔,行云流水,提前半小时,在无数道惊愕、不解、甚至隐隐带着恐慌的目光注视下,平静交卷,转身离开。
最后一场综合考试的结束铃声,如同一道惊雷,撕裂了持续数日的紧张与压抑。
无数考生如同决堤的洪水般涌出考场。有人放声大笑,有人抱头痛哭,有人茫然四顾。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劫后余生般的狂乱与虚脱。
我喜欢这一场考试,因为只有在这一场考试里的我才是最真实的我。
我退掉了筒子楼里的出租屋,回到了老家。
奶奶在村口接我时看到我的第一眼便涌出了泪花：「默儿,你才十七岁,头发怎么白了一半」
考完以后,我的思绪却出奇的平静下来。哪怕我的仇还没报。
等分的日子是那样庸常,让我觉得我似乎没去过哪所学校,没遇见过那样的事。
高考出分的前一天晚上,我早早的去了镇上的网吧。却不妨刷到了一条新闻「我市报道：陈姓男子深夜酒驾在城市高速路撞上水泥路墩,导致右臂截肢。」
我看着照片上那惨不忍睹的车祸现场不发一语。
身后有初中时的同学从我身后经过拍了拍我的肩膀：「默儿,给你说个八卦」他指着车祸里的人道：「你知道这是谁吗」
「谁」
同学捂住嘴道：「听说是教育局局长家的干儿子,还是你们学校的！你没见过吗」
「没见过。」
「唉,你这右手怎么了」
尾声：
十二点之后,我就小心翼翼的登陆上网址,属于我的账号和密码,慎重的点击了【查询】
映入眼帘的却是：
考号：0601*********
姓名：林默
总分：0
语文：0
数学：0
外语：0
综合：0
我死死的盯住屏幕下方的一行红色小字上：「您的高考成绩已进入全省前5名,具体成绩请与省招办老师联系,电话......」
将这行红色小字反复阅读数遍之后,我的眼里终于涌起了激动的泪水。
我不敢出声,生怕惊扰了这一刻的不真实。初中同学也看见了我的页面,他惊呼一声大叫到：「卧槽！林默,你牛哇！」
我还未与省招办老师联系,不想陈雅兰的电话先打了过来：「恭喜啊,林同学！」
她的声音满是欢喜,丝毫听不出来有陈泽残废的难过：「你这一路走来有多辛苦,学校和老师都看在眼里。你如今成了省状元,不要白费了这一路的辛苦,要好好为学校争口气,不要忘了学校的培养才是！」
「学校已经给你约了记者,明天一早你到学校来,召开记者发布会,向学弟学妹们讲一下你的学习方法,也要宣传一下咱们学校的育人精神！」
我手里握着电话,声音寒冷：「好的,陈校长,我会到的。」
第二天上午我来到学校,逆着人潮,脚步异常沉稳。穿过喧嚣的人群,走向校门口那片被记者和家长围得水泄不通的空地。那里临时搭起了一个小小的采访区,背景板上印着巨大的校名和我的姓名与分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