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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多久,我衣裙下摆皆是泥泞,实在不像话,打完一场,我翻身下马,没理袁祐,向李家娘子致歉。
李家娘子一改脸色,爽朗笑道:原来你方才板着脸是没有上场,一上场那风姿那气派,多少少爷小姐都赶不上的,衣裙脏了没什么要紧的,快快去换了与我战一场。
面生的侍女领着我往后面的帐篷走,快离开马球场时我忽然停住:我还是穿自己的衣物习惯,劳烦你带路了,我回自家马车换便好。
侍女还在挽留,我却已经快步走回转个弯甩掉了她。
终于找到了自家的马车,我快速爬上去刚找出衣裙,忽然马车一震,一道人影冲进来,扑面而来的酒气和脂粉香。
他上来便扒我的衣服,一嘴恶臭黏在我身前,满脸淫笑:京中的姑娘们亲多了,尝尝你这小渔村来的村妇倒也不错。
我刚准备尖叫的声音顿时停住,他知道我是袁祐的妻!
是袁祐......他贴心地带我打马球,让我衣裙脏污,只能换掉,哪怕不走他为我安排好的那条路,他也做了两手准备。
来不及细想,我用尽全力反抗,好在他找的是个酒囊饭袋,力气尚不如袁祐,我砍了多年的柴终于派上了用场,我将他推开,又钳制起来按在角落,拔下头上的簪子,用力一刺,簪子正落在他胯下。
他捂住胯下疼得打滚,我死死握着簪子跑下马车,眼泪止不住地淌,手上还有血污。
马球场一眼望不到尽头,我却不知道该去哪。
抹了血污擦干眼泪又插回簪子,我才回到女席,李家娘子见我一脸失魂落魄忙问道:怎么了不是换衣裙去了吗
婆母,以及她身边亲密坐着的罗融之,俱是一脸惊惧地看着我。
我勉强扯出一抹笑:我与带路的侍女走散,迷路了。
就在这时,一道蓝色身影冲进女席,指着我破口大骂:贱人,你敢戕害重臣嫡子
与马车上那位公公长得有七分相似,我已猜到他身份,但装作不知:公子何出此言我可一直在女席。
他望着我身边站起来的罗融之,冷静了片刻,道:你与我弟私通,我本已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你还要害他性命,我就不得不讨回一个公道!
我的心如坠冰窟: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与你弟私通
他伤在你的马车上,你又刚刚离席,不是私通是什么!
我冷冷道:你在男席,如何知道我离席了
那人又要开口,袁祐不知从什么地方走出来,有些犹豫。
身后的婆母也截断我的话头,开始大声训斥:我们袁家怎么会有你这么水性杨花、不守妇道的儿媳,大庭广众与外男拉拉扯扯又成何体统!
罗融之完美隐身,讥讽的笑意却无法隐藏。
就这样,我百口莫辩,被袁家关进祠堂。
袁祐来过一回,隔着窗子,我直白地问他:为何非要用这样的手段
他若是说不爱我了,要和离,甚至休妻,我尤嘉云,也不是死缠烂打的人,可是他没有。
他非要用这么下作的手段,把我变成一个下作的人,让自己和他的罗融之高坐明堂,一身干净。
想了一夜,我想明白了。
当初,是他向陛下求的赐婚,若是袁家反悔,便是不忠不义,忤逆的大罪,可若是我不守妇道,袁家说破天也就是识人不清。
好厉害的手段,好厉害的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