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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叔颤抖着手,将我的死亡证明和那份打印出来的混混口供,递到了两位老人面前。
老太爷,老夫人,你们看看吧。
他当着所有人的面,将我如何拿到冠军,如何被虐待,周馨月如何教唆混混羞辱我,周建海又如何堵住救护车延误抢救的所有真相,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两位老人听完,脸色煞白,几乎站立不稳。
奶奶指着周建海,嘴唇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就在这时,周建海的手机响了,是他的首席助理打来的。
他木然地接起,按下免提。
助理焦急的声音传了出来。
周总!不好了!公司出大事了!
您虐待养女致其死亡,以及非法拘禁周馨月小姐的事情不知道被谁捅了出去,现在网上全是我们的负面新闻,公司股票在开盘后瞬间暴跌,已经跌停了!
董事会召开了紧急会议,刚刚通过决议,将您从公司董事会彻底除名!
与此同时,之前被周建海堵住去路的那个医护人员,将当天的经历和用手机录下的视频,全都发到了网上。
豪车为博富家女一笑,故意阻拦救护车,致花季舞蹈冠军错过最佳抢救时间死亡。
这个触目惊心的标题,迅速引爆了全网的舆论。
周建海我女儿的心情最重要那句话,更是让他遭到了山呼海啸般的唾骂和人肉。
家族的唾骂、事业的崩塌、全网的声讨......
一座座大山接连压下,周建海的精神彻底崩溃了。
他跪在地上,像个傻子一样,机械地、狠狠地扇着自己的耳光。
啪!啪!啪!
每一声都响亮无比。
他的嘴里,模糊不清地喊着我的名字。
月月,爸爸错了......
月月,是爸爸的错......
爷爷看着这个不成器的儿子,气得捂住胸口,当场犯了心脏病,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快叫救护车!
整个周家,彻底乱成了一锅粥。
我的灵魂冷漠地看着这一切,看着这个曾经无比风光的家庭,在短短一天之内分崩离析。
心中,只有一片死寂的荒芜。
警车的鸣笛声由远及近,最终停在了别墅门口。
警察带走了涉嫌故意伤害致死的周建海,和因教唆伤人、同样被关在阁楼里吓得半疯的周馨月。
在冰冷的停尸房,爷爷奶奶强撑着病体,在管家的搀扶下,来为我认领尸体。
当法医将盖在我身上的白布缓缓掀开。
看到我身上那纵横交错、新旧叠加的累累伤痕,看到我脸颊上那块狰狞可怖的烙印,两位老人再也支撑不住,当场昏厥了过去。
现场一片混乱。
法医将那根从阁楼里找到的、烫伤我脸颊的烙铁,作为关键物证装进了证物袋,交给了警方。
那根冰冷的铁器上,还残留着已经发黑的、我的血肉。
周馨月在看守所里,没能承受住审讯的巨大压力和从天堂跌落地狱的落差,精神彻底失常了。
她时而哭时而笑,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冠军是我的,爸爸是我的。
她的余生,都将在高墙耸立的精神病院里度过,日日夜夜被自己犯下的罪孽所折磨。
周建海被判处无期徒刑。
在戒备森严的监狱里,他失去了所有。
他整日用头撞墙,像个疯子一样,嘴里不停地、一遍又一遍地呼喊着我的名字,月月,月月.......
最终,在一个大雨倾盆的夜晚,他在无尽的悔恨和自我折磨中,突发脑溢血,痛苦地死在了冰冷的牢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