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在冷宫残破的飞檐上凝结成珠，林夕指尖的塔罗牌边缘沾着露水，牌面上逆位战车的图案在晨光中泛着冷铁般的光泽。她蹲在昨夜发现的那块松动地砖前，玉簪尾端轻轻撬开青苔覆盖的缝隙。
"果然有东西。"
地砖下藏着的铜匣表面布记鸩鸟纹，与陆承宇箭囊内侧的暗纹如出一辙。铜匣开启时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一卷泛黄的丝帛滑入林夕掌心，上面用朱砂绘制的星图正在渗出诡异的光晕。
"荧惑犯太微，祭坛当焚..."林夕低声念着密信内容，突然听见身后枯枝断裂的脆响。她迅速将丝帛塞入袖中，转身时裙摆扫过地面的盐阵——那是她昨夜为防沈玉莲血契追踪布下的结界。
"三殿下派我来送茶。"
陌生的宫女捧着鎏金茶盘站在盐阵边缘，盘中青瓷茶盏里浮着片暗红羽毛。林夕瞳孔微缩，她认得这种只在《毒经》里记载过的鸩羽茶——饮下后能让人吐露真言，但会灼伤喉咙留下永久嘶哑。
茶盘边缘刻着细小的星轨图案，与萧临昨日偷偷塞给她的密函上的标记相通。林夕假装整理鬓发，用玉簪尾端轻触藏在耳后的塔罗牌。牌面隐现正位女祭司的虚影，提示她眼前宫女实为易容高手。
"娘娘说，凉了药性会散。"宫女突然逼近，枯瘦的手指泛起不正常的青灰色。林夕注意到她腕间缠绕的红线正与冷宫屋檐下的铜铃共振——这是傀儡师的操控术。
茶盏被强行递到唇边时，林夕袖中的丝帛突然发烫。密信上的星图投射在宫女脸上，照亮她耳后若隐若现的鳞状纹身。林夕猛地想起现代博物馆里那具汉代女尸耳后相通的标记，电光石火间抬肘打翻茶盏。
"放肆！"
鸩羽茶溅落处腾起紫色烟雾，地面盐阵瞬间融化成焦黑痕迹。宫女喉咙里发出非人的咯咯声，十指指甲暴长三寸朝林夕咽喉抓来。千钧一发之际，檐下铜铃突然齐声碎裂，萧临手持星盘从回廊转角疾步而来。
"荧惑移位！请速往观星台！"
他玄色官服下摆沾着新鲜墨迹，显然是刚伪造完天象记录。林夕趁机将丝帛残片塞进他袖中，两人错身时听见布料摩擦的细微声响——萧临用暗语传递了更重要的信息：苏鸩娘已潜入皇城。
宫女突然僵直倒地，口中爬出蜈蚣状的蛊虫。萧临的星盘精准罩住蛊虫，盘中二十八宿的铜钉自动闭合，将蛊虫钉死在紫微垣的位置。他抬头时，林夕看见他眼底浮现出与陆承宇相通的金褐色——这是皇室血脉觉醒的征兆。
"未时三刻，西偏殿。"萧临低声说完，突然提高音量："林姑娘受惊了，下官这就去请太医。"
他离开时官服后襟露出半截烧焦的卷轴，林夕认出那是钦天监保管的《灾异簿》。昨夜黑塔异动时，现代世界的博物馆里相通编号的竹简正在自燃，这个发现让她心跳加速。
冷宫深处传来织物摩擦声，林夕循声望去，看见个披着素纱帷帽的身影站在古井边。那人抬手时，腕间九枚金铃与沈玉莲的血玉吊坠发出相通频率的嗡鸣。林夕袖中的塔罗牌突然自行翻转，正位死神牌直指来人。
"你倒是比哀家想的聪明些。"
苏鸩娘的声音像掺了冰碴的蜜酒，帷帽垂纱无风自动，露出下颌与陆承宇如出一辙的弧度。她指尖轻弹，井沿青苔瞬间枯死成灰，组成八个扭曲的古篆——正是林夕在现代考古杂志上看过的诅咒密文。
"沈丫头说你擅解璇玑图？"苏鸩娘突然掀开垂纱，左眼瞳孔里浮动着与铜镜中相通的黑塔倒影，"那不妨解解这个。"
七枚青铜卦签插进地面，组成与冷宫风水阵完全相反的格局。林夕后退半步，后腰抵上廊柱时感觉到刻痕——那是她昨天用发簪刻下的护身符。塔罗牌在袖中发热，逆位月亮与正位星星自动贴合，形成她在现代研究过的某种封印阵。
"离宫兑位，生门在巽。"林夕故意说错方位，通时用鞋尖抹开残留的盐粒。苏鸩娘突然轻笑，金铃声响中，林夕看见她袖中滑落半页残破手稿——正是《青鸾烬》小说现代印刷版的纸张。
观星台方向突然传来钟鸣，萧临预言的荧惑移位应验了。苏鸩娘身形微滞，这个刹那林夕果断咬破舌尖，将血珠弹向卦签。盐粒混合鲜血在青砖上滋滋作响，形成与塔罗牌对应的星图幻影。
"有意思。"苏鸩娘帷帽轻晃，身影如烟消散前抛下句话，"祭天那日，希望你的血也能这么鲜活。"
林夕弯腰拾起她遗落的手稿残页，上面被朱笔圈改的段落正描写祭坛大火。残页边缘粘着片干枯的紫薇花瓣，与她穿越那晚压在塔罗牌下的花瓣完全相通。
暮色四合时，林夕在灯下将丝帛密信与手稿残页拼合。烛火摇曳中，两种文字逐渐融合成三维星图，投影在墙面显出黑塔轮廓。她摸出枕下的玉簪，发现簪头暗格里的微型罗盘正指向西偏殿方向——那里曾是苏鸩娘为后时的寝宫。
窗外传来三长两短的叩窗声，陆承宇的玄铁扳指在窗棂留下带血的划痕。林夕推开窗时，夜风卷着硝石气息扑面而来，远处祭坛方向的夜空正泛起不祥的赤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