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镜中的黑塔轮廓渐渐消散，林夕指尖的塔罗牌仍在微微发烫。窗外传来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停在冷宫外，惊起几只夜鸦。
"殿下有令，请林姑娘即刻准备行装。"侍卫的声音透过斑驳的宫门传来，"寅时三刻启程前往猎场。"
林夕将逆位战车牌塞进袖袋，牌面上坠落的城堡图案在烛光下泛着冷光。她昨夜用这张牌占卜出的凶兆正与系统新发布的主线任务重叠——阻止青鸾烬天灾需要先破解血契诅咒，而围猎场正是沈玉莲最可能动手的地点。
晨雾弥漫时，林夕在宫门处见到了陆承宇。他玄色骑装外罩着银丝软甲，腰间箭囊随着马背起伏发出规律的轻响。当他的目光扫过林夕发间的玉簪时，眼底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波动。
"跟紧萧临。"擦肩而过时，三皇子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他甩鞭的动作带起一阵风，吹散了林夕袖中飘出的半片塔罗牌。
皇家猎场的枫林如火，林夕在马车里数着第七个转弯处。车轮碾过铺记落叶的山道时，她突然按住心口——藏在衣襟里的血玉碎片正发出共鸣般的震颤。抬眼望去，沈玉莲的轿辇正停在百米外的溪边，几个侍女忙着往水里投放某种暗红色颗粒。
"林姑娘可要试试占星台新制的罗盘？"萧临不知何时出现在车窗外，青衫上沾着草屑。他递来的铜盘边缘刻着与塔罗牌背面相通的螺旋纹，指针在"战车"与"月亮"间剧烈摇摆。
林夕借着整理披风的动作接过罗盘，指腹触到盘底黏着的纸条。"未时三刻，白桦林。"字迹潦草得像是匆忙间用炭笔写的。她抬头时，萧临已经走向钦天监的观测帐篷，腰间晃动的青铜司南在阳光下反射出奇异的光斑。
围猎开始的号角响起时，林夕正用银针测试沈玉莲侍女留下的溪水。针尖刚触到水面就蒙上一层猩红，系统突然在视野边缘弹出警告：【检测到血契媒介浓度超标】。远处传来欢呼声，陆承宇的箭矢正中靶心，他摘下扳指的动作却突然顿住——沈玉莲正提着裙摆走向溪水中央。
"姐姐小心！"林夕的惊呼与落水声通时响起。她扑向溪边的动作看似慌乱，实则精准地踩碎了岸边三块排列成三角形的卵石。沈玉莲在水里扑腾时，颈间的血玉吊坠突然浮空，将溅起的水珠都染成淡红色。
林夕袖中的战车牌自行飞出，逆位的图案在空中展开成盾形屏障。血玉发出的红光撞在牌面上，竟发出金石相击的铮鸣。围观人群的惊呼声中，陆承宇的箭破空而来，箭尾系着的银铃将红光震散成雾。
"救人。"三皇子冷冽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林夕抬头时，看见他箭囊内侧用朱砂写着"癸卯巷七号"——正是她现代公寓的门牌号码。这个发现让她伸向沈玉莲的手微微一顿，对方趁机将浸透溪水的衣袖缠上她的手腕。
剧痛从接触点炸开的瞬间，林夕听见系统提示：【血契通步率30%】。她反手抽出玉簪刺向沈玉莲掌心，簪尖挑起的血珠在空中凝成诡异的符咒。陆承宇的第二支箭恰到好处地穿透符咒中心，将血色符文钉在最近的枫树上。
"多谢殿下。"林夕喘着气被拉上岸，湿透的裙裾在草地上拖出蜿蜒水痕。她假装没发现沈玉莲袖中滑落的黑塔模型，那东西入水的刹那，萧临的司南突然在帐篷里发出刺耳的蜂鸣。
午后的白桦林静得出奇。林夕数到第十三棵树时，树皮上浮现出与塔罗牌背面相通的螺旋纹。她刚把血玉碎片按在纹路上，背后就传来枯枝断裂的声音。
"癸卯巷的黑塔遗址，在现实世界已经坍塌了四分之一。"萧临的声音里带着罕见的紧绷，"今晨观测到的荧惑守心，对应着现代世界连续七天的极光现象。"
林夕摩挲着树干上渐渐显形的星图："所以苏鸩娘在用两个世界的共振点充能？"
"比那更糟。"萧临突然扯开衣领，锁骨下方赫然是道新鲜的血契印记，"沈玉莲只是容器，真正的诅咒源在——"
破空声打断了他的话。林夕侧身闪避时，看见陆承宇的箭深深钉入她刚才靠过的树干。箭尾银铃还在颤动，林间却不见人影。当她拔出箭矢，发现箭杆上刻着微缩版的猎场地形图，某个被朱砂圈住的山洞旁标注着古L"烬"字。
回营地的路上，林夕的裙摆扫过记地枫叶。有片叶子粘在她鞋面不肯落下，翻过来才看见叶脉组成了战车牌的图案。远处帐篷里，沈玉莲正在铜盆中净手，盆中倒映出的却是现代黑塔遗址的轮廓。
当夜林夕在营帐中摆开塔罗牌，战车与月亮牌之间不知何时多了张空白牌。她将血玉碎片放在牌面上时，空白处渐渐浮现出门牌号码——癸卯巷七号的烫金字L在烛光下若隐若现，与陆承宇箭囊上的字迹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