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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下飘来煎蛋的香气,混着若有似无的焦糊味。
姜婉祯赤着脚踩在木质楼梯上,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里。
厨房蒸腾的热气中,顾遇安正手忙脚乱地翻着锅里的食物,围裙上沾着可疑的油渍。
原来阿遇还会做早餐啊,
她踮起脚尖从背后环住他的腰,鼻尖蹭着他后颈温热的皮肤,我怎么不知道
话音里带着三分调侃七分亲昵,却在触及他肌肉紧绷的瞬间化作轻笑。
顾遇安手上的动作顿了顿,忽然利落地关火转身。
那双总带着冷意的眸子此刻盛着蜜糖般的笑意,伸手将她垂落的发丝别到耳后:只为讨某人欢心,自然要藏些惊喜。
话音未落,他温热的呼吸已经落在她耳畔,惊得姜婉祯耳尖泛起红意,心跳声在胸腔里敲出凌乱的鼓点。
爹地、妈咪!
木门被撞开的声响惊得两人猛地分开。
小阿竹背着比她还大的布包,圆滚滚的脸蛋跑得通红,发梢还沾着几片草叶。
小家伙叉着腰,气鼓鼓地瞪着他们:说好以后出门带我一起出来!结果自己偷偷跑掉,哼!
姜婉祯忙蹲下身张开双臂,将扑进怀里的奶团子搂得紧紧的。
小阿竹肉乎乎的手臂圈住她脖子,脑袋在她肩头蹭来蹭去:阿竹半夜醒来看不到你们,害怕得都哭了......
软糯的控诉让她心口发疼,转头便朝顾遇安嗔怪地瞥了一眼:瞧瞧,都是你,把宝贝女儿委屈成什么样了
顾遇安无奈地弯下腰,指尖轻轻刮过女儿鼻尖:下次我们全家一起,好不好
小阿竹这才破涕为笑,伸出小拇指要拉钩,晨光里三个交叠的影子,在地板上晕染出最温暖的形状。
木质楼梯突然响起急促的脚步声,管家喘着粗气出现在厨房门口,额角还沾着未擦净的汗珠。
他望着眼前场景,眼角的皱纹都浸着笑意,嘴角不受控地向上扬。
顾遇安擦了擦手,蹲下身与小阿竹平视,指尖刮了刮女儿红扑扑的脸蛋:宝贝。
他指了指客厅里柔软的沙发,陪妈咪和管家叔叔去那边等会儿好不好
小阿竹眨巴着葡萄似的大眼睛,揪着父亲的衣角晃了晃:爹地要给我们做好吃的吗
当然!
顾遇安在女儿鼻尖落下轻轻一吻,等会儿有你最爱吃的糖心蛋和小肉包,去乖乖等着,做好了第一个就喂给我们阿竹吃。
说着又抬头看向姜婉祯,目光里裹着融融暖意:你也去歇着,厨房油烟大。
管家笑着躬身:夫人和小小姐这边请,老奴正好给小小姐讲讲新学的童谣。
小阿竹这才松开父亲,蹦蹦跳跳牵着姜婉祯的手往客厅走,还不忘三步一回头,脆生生地喊:
爹地快点哦!阿竹肚子都咕咕叫啦!
晨光在青石砖上流淌,管家牵着小阿竹蹦跳着远去的脚步声渐渐消散。
姜婉祯攥着顾遇安的手腕,指尖微微发颤,她将顾遇安带到李神医住的地方。
她有事先离开一会,结果回来的时候,就听到屋里传来一老一少的声音。
你这小崽子!
李神医的怒吼震得窗棂上的艾草簌簌掉落,白胡子气得一抖一抖。
我珍藏的千年灵芝就换你这三箱药材当我老糊涂了不成!
姜婉祯猛地掀开门帘,屋内炭炉上的药罐咕嘟作响,青烟袅袅中,顾遇安倚着雕花榻,折扇轻点掌心,眼角眉梢尽是狡黠:
医者仁心,李老先生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他抬眸望向门口,唇角勾起意味深长的笑,你来得正好,快管管你家这位趁火打劫的丈夫。
您消消气!
姜婉祯快步上前,按住李神医挥向裴遮的拐杖,指尖在老人青筋凸起的手背上轻轻摩挲,阿遇不懂事,我替他赔罪。
转头却对上顾遇安气定神闲的目光——他正慢条斯理地擦拭茶盏,晨光落在他冷白的侧脸上,竟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矜贵。
阿祯我是商人。
顾遇安将青瓷盏重重搁在案几上,茶汤在杯中晃出涟漪,他想用几帖草药,换我一半的利润。
话音未落,姜婉祯呛得剧烈咳嗽,温热的茶水溅在衣襟上,她慌乱地用帕子擦拭。
余光瞥见李神医吹胡子瞪眼的模样,又好气又好笑。
好了好了!
她按住顾遇安要起身理论的肩膀,从袖中取出锦盒,曼陀罗花在阳光下泛着幽光。
李老先生,这花可还入您的眼
李神医的眼睛瞬间亮得惊人,干枯的手指几乎是抢过锦盒。
他眯起眼睛凑近端详,苍老的手指轻轻摩挲花瓣,长胡子随着呼吸微微颤动:好!好!有这朵千年曼陀罗华,那怪病便有救了!
老人忽然转头瞪向顾遇安,小子,算你运气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