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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寓里很安静,布置得简单干净。
姜婉祯实在太累,不知不觉就在沙发上睡着了。
等李文回来时,她睡得正香,连有人靠近都没察觉。
李文看着她的睡颜,轻轻叹了口气,弯腰把她抱进卧室。
姐姐,还是老样子,沾枕头就着。
李文小声嘀咕着,眼眶有点发红。
很多年前,就是这个姐姐给了她一个救命的馒头。
可惜,姐姐早就不记得那段事了。
那天的情景,李文一直记在心里。
要不是姜婉祯当年给的那个馒头,她早就饿死在街头了。
这份救命之恩,她一刻也不敢忘。
第二天早上,姜婉祯睁开眼,屋子里静悄悄的。
李文已经去上班了,餐桌上摆着还热乎的豆浆油条,旁边压着张纸条:【有事出去一趟,很快回来。】
可姜婉祯等不了,顾遇安的病情一天比一天重,每耽误一分钟,她的心就揪得更紧。
匆匆吃完早饭,她也留了张字条:【我去找李神医了,别担心。】
揣着医生给的地址,她快步出了门。
西安的大街上,人来人往,她按着纸条上的路线一路打听。
越走越偏,等穿过市区时,眼前只剩一片望不到头的树林。
风一吹,树叶沙沙响,周围一个人影都没有。
姜婉祯心里直发毛,要不是看在这是顾遇安信任的医生给的地址,她真怀疑自己被骗进了深山老林。
可一想到病床上的顾遇安,她咬咬牙,攥紧纸条继续往前走。
山雾在石阶上凝成细密的水珠,姜婉祯攥着地图的指节泛白,裙摆被荆棘勾出破洞也浑然不觉。
当那座隐在苍松间的木屋终于撞入眼帘时,连日奔波的疲惫化作滚烫的泪意涌上眼眶。
脚下碎石突然打滑,她重重摔在青石板上,膝盖擦破的血痕瞬间洇红了素色裙摆。
你好,有人在吗
她扶着斑驳的木门喘息,声音在空荡的山谷里激起回音。
风掠过屋檐的铜铃,叮咚声里只有山鸟振翅的轻响。
正当她绝望地瘫坐在台阶上时,枯枝断裂的脆响从身后传来。
小姑娘,你有那么着急吗
沙哑的嗓音裹着松木香,白发老者拄着枣木拐杖从竹林转出。
浑浊的眼睛扫过她渗血的膝盖,腿受伤了,还要来老朽这里
姜婉祯猛地转身,膝盖磕在石阶上的剧痛让她眼前发黑。
但她咬着牙直起脊背,眼泪砸在沾满泥污的裙摆上:还请李神医出手救救我丈夫!
她额头贴地,声音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老先生,需要什么报酬在我范畴内的,我一定尽我所能!
李神医的拐杖重重杵在青石板上,惊起几只麻雀。
什么都能
他眯起眼睛,枯枝般的手指摩挲着胡须,突然嗤笑出声,不过是个痴情儿。
见姜婉祯仍固执地跪着,他突然敛了笑意,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没有把握,不过我能救。
暮色四合时,姜婉祯带着背着药箱的老者匆匆下山。
当公寓门被推开的刹那,她整个人被拽进熟悉的怀抱。
顾遇安滚烫的呼吸喷洒在她发顶,西装下的体温烫得惊人:阿祯怎么弄成这样......
咳咳!李神医故意重重咳嗽,枣木拐杖敲得地板咚咚响,还有人呢,小妮子这就是你短命丈夫
顾遇安的手臂骤然收紧,低头望向姜婉祯的目光里翻涌着惊怒与心疼。
李老先生,这位是我先生——顾遇安。
姜婉祯脸颊发烫,伸手按住顾遇安剧烈起伏的胸膛,我本来准备把您带回北平,没想到......
姜婉祯这才想起什么,侧身将躲在顾遇安身后的李文往前拉了拉:
这位是李文,多亏她带我找到李老先生。
顾遇安......
李神医摩挲着山羊胡,浑浊的眼睛突然亮起来,上上下下打量着顾遇安。
你是顾家那可怜的庶子啊~当年听说被扔到后山自生自灭,没想到还活着。
顾遇安背脊绷得笔直,喉结动了动:李老先生,幸会。
他下意识把姜婉祯往身后护了护,掌心却在冒汗。
想起几小时前接到李文电话时的慌乱——当时满世界找不到她。
电话又一直占线,他几乎把西安城翻了个遍,连顾知州的住处都闯了。
他紧紧扣住姜婉祯的手,带着李神医往屋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