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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幕在玻璃窗上蜿蜒成扭曲的纹路,顾知州的喉结剧烈滚动。
他镜片后的目光几乎要将姜婉祯灼穿:婉祯......为什么我解释那么多,为什么你还是不会原谅我
他的声音里带着近乎崩溃的颤音,伸手想要抓住她飘动的衣角。
姜婉祯仰头大笑,笑声里裹着十年寒冰的冷意。
走廊的声控灯突然熄灭,黑暗中她的眼睛亮得可怕:原谅,顾知州你配原谅吗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想起这个为了徐莜莜不肯相信她一分。
想起徐莜莜往她伤口撒盐时他冷漠的眼神,你亲手把我推进地狱,现在又假惺惺要我爬出来拥抱你
她猛地甩开他的手,高跟鞋在地面划出刺耳声响。
顾知州望着她逐渐消失在雨帘中的背影,指节捏得发白,骨骼摩擦的咯吱声在寂静的走廊格外清晰。
雨水顺着他的领口灌入,却浇不灭眼底疯狂的执念。
姜婉祯迟早有一天会是他的,就像小时候被他藏在阁楼里的那只白鸟,永远逃不出金丝笼。
病房的消毒水味道里混着淡淡茉莉香。
顾遇安半倚在病床上,苍白的手指轻轻摩挲着报纸边缘。
见姜婉祯推门进来,他放下报纸,喉间溢出沙哑的问询:阿祯,可是谁让你不开心了
姜婉祯咬着下唇,指尖无意识揪着裙摆。
窗外的雨突然下得急了,敲打玻璃的声音像是无数只手在抓挠。
刚刚遇见顾知州了。
她话音未落,就见顾遇安将报纸递过来,骨节分明的手指敲了敲头条位置。
报纸油墨未干,标题用猩红大字刺目地写着:【顾家大爷的妻子徐莜莜离奇死亡,尸体被野狗啃食。】
姜婉祯的瞳孔骤然收缩,照片里凌乱的碎发和残破的珍珠项链,刺得她太阳穴突突直跳。
那些被徐莜莜折磨的日夜突然翻涌上来,可眼前这惨烈的死状,还是让她浑身泛起寒意。
阿祯,怎么了顾遇安撑着病床坐起来,输液管随着动作摇晃。
他抬手想要触碰她,却在半空顿住。
姜婉祯此刻的表情,像极了当年他把她带走的时候,浑身颤抖的模样。
消毒水的气味里突然漫进带着体温的茉莉香,顾遇安长臂一揽,将浑身发冷的姜婉祯裹进怀里。
她发顶蹭着他胸口,能听见他紊乱却有力的心跳声。
阿祯没事了,姐姐不要害怕。
他下巴轻轻蹭过她发旋,输液管随着动作晃动,在雪白的床单上投下细碎的阴影。
阿遇会一直陪着你。
姜婉祯的眼泪悄无声息地渗进他病号服,她在顾知州那里所受的阴影,此刻竟与徐莜莜惨烈的死状重叠。
直到小阿竹银铃般的声音撞碎凝滞的空气。
妈咪!我来看爹地啦!
奶团子背着粉色小书包,羊角辫上的蝴蝶结还在轻轻颤动。
姜婉祯慌忙从顾遇安怀里起身,指尖慌乱地抹着脸颊。
小阿竹蹬蹬蹬跑到病床前,鞋子都没脱就手脚并用地往上爬,毛茸茸的兔子玩偶被甩在一边。
爹地!
她扑进顾遇安怀里,肉乎乎的小手揪住他衣领,你们这几天都没有回家,阿竹好想你们哇!
顾遇安被撞得闷哼一声,传来的刺痛却抵不过心口的柔软。
小阿竹仰着沾着饼干渣的小脸,湿漉漉的杏眼满是担忧:爹地的病好点了吗
病房突然陷入诡异的寂静,他看着女儿纯真的面容。
喉间像是卡着片带刺的玫瑰,怎么也说不出安慰的谎话。
姜婉祯倚在窗台轻笑出声,晨光透过百叶窗在她身上织出金色的网。
她捡起掉在地上的玩偶,看着顾遇安手忙脚乱擦拭女儿嘴角的模样,眼底的阴霾终于化作绕指柔。
小阿竹突然转头朝她伸手:妈咪也抱抱!
奶声奶气的呼唤,让窗外的树叶都跟着轻轻摇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