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趣阁 > 都市小说 > 悠悠你心 > 第4章
天色已黑,燕禾劭带着其余兵士拿着火把立刻进山。他命人用火把照亮山路仔细寻找线索,就在半山路旁的一堆草丛里,一名士兵发现了一条被砍成两半的通体绿纹小蛇。按常理来说,靠北的地区不应该出现这种蛇,有几人猜测可能是毒蛇。
循着山路来到山脚下的一条大路上,燕禾劭发现,路上有车辙印和马蹄的痕迹,路边一棵大树下还有少许黑色的血迹。马蹄是朝着出山的方向走的,出山的方向就是晋州城。“晋州城。快!”,燕禾劭立刻带人去往晋州城,观察着车辙印赶路,速度快不起来,他们骑行了约两个时辰才来到晋州城。
天还没亮,燕禾劭等人就到了城门下。此时城门未开,他们也进不了城。燕禾劭出示了皇族令牌,询问守卫两日前有没有见过一个货车进入城门,还有一大一小两个姑娘。
守卫中的一人说:“我见过带着两个姑娘的押货队。前日的傍晚正是我在城门前值班,有一个镖局押送货物,五个男人,两个昏睡的姑娘,一辆拉货的马车,还有四匹马,一个人说他的哥哥和两个妹妹在进城的路上被毒蛇咬了,需要马上进城医治,还让我查验了那名男子手上的伤口确实是被蛇咬伤,他很痛苦地喊叫,旁边人说再耽搁就要出人命了,我就放行了。并且我觉得他们挺奇怪的。”
燕禾劭觉得一切线索都对上了便继续追问:“哪里奇怪?”
守卫接着说:“我还没听过咱们这里有毒蛇呢,并且明明车上只有布匹,应该很轻才对,但他们进城后我才发现地上的车辙印有些深,但也没检查出什么。可我还是觉得奇怪。”
燕禾劭查看了他们的进城记录,登记显示的是钱氏布行。
二十几人分散开来在路边吃了个早饭,等钱氏布行开了门,燕禾劭便带了几人进去询问。知道燕禾劭身份不简单,掌柜也如实交代。他说这几日都没有进货,也没有布匹入库,还把自己的账房记录拿了出来。
燕禾劭对身边人说:“看样子这伙人根本不是镖局的,他们一定是来行不轨之事的,为了百姓的安全我们也要尽快找到他们。”
在一个青楼的密室里,杨九枝和徐知夏被人用鞭子狠狠抽了几下便被抽醒了。眼看二人的衣服绽开了花,露出红色的鞭痕,一个满脸粉黛的老妪赶快拽住那人手中的鞭子,骄里娇气地说:“吉息大人,不要再打了,这么漂亮的两个姑娘,身上留了疤可就卖不了好价钱了呀。”
吉息冷哼道:“这娘们放毒蛇咬我,害得老子差点丧命,我留她一命就已经够对得住你了。”
老妪说:“哎,您这毒不是已经解了嘛,您看这样行吗,您先回房休息一下,晚会儿我命人把她洗干净送到您房间,您好好泄泄火儿。”
吉息轻蔑一笑:“好,我等着。”
徐知夏和杨九枝蜷缩在冰冷的密室里,两人相互鼓励。
老妪送走吉息后回来对她俩说:“不要害怕也不要抵抗,我最喜欢又美丽又听话的姑娘,这样的姑娘才不会受罪,你们只需要跟着我学习取悦男人的技巧,剩下的就跟着我享福吧,哈哈哈。”
杨九枝轻轻问徐知夏:“姐姐,这究竟是什么地方呀?”
老妪抢着说,“这里是晋州城最好的青楼,我这里从不缺客人。”
杨九枝不知道什么是青楼,她鼓起勇气说:“可是我们现在就好饿啊。”
老妪说:“你这小姑娘长得真俊俏,这长大那还得了,就是现在年龄太小了,还要养你好几年才能从你身上赚到钱。这样吧,我把你卖到大户人家做童养媳吧,你肯定能卖个大价钱。”说着还摸了下九枝的脸蛋。
老妪那满脸厚重的白粉一凑近,就把杨九枝给吓坏了,她放声大哭,徐知夏安慰九枝不要害怕。
突然,一个推门声打破了哭声,是吉息又回来了,只见他的脸色比刚才更难看了,他踉踉跄跄地走到徐知夏身边,抓起他的下巴就狠狠得问:“骚娘们儿,你说你这是什么蛇?它的毒是不是没法解?”
就在刚才,吉息在房间内接见了一个对方的信人,信人是来确认吉息是否按约定时间到达了,又是否能按约定时间交易。吉息回复一切按约定进行,结果信人刚出门,吉息便突觉得浑身无力,一口黑血吐了出来。他知道是蛇毒没有解开,便来找徐知夏算账。
徐知夏拗了拗头说:“我的小绿可不是普通的毒蛇,从小我就给它试毒,它的毒液可比其他的蛇厉害多了,只有我才能配出完整的解毒药,否则到不了明天,你必死。”
吉息气坏了,想一巴掌打下去,但又怕给打坏了,自己就无药可救了,气急败坏地说:“你立刻给我配药,我好了我就放了你们,要是我没得活,你们俩都得给我陪葬。”
徐知夏说:“配药可以,你放了我们,我需要出去采买药材。”
吉息说:“那不行,放了你们你们还会管我的死活吗?你说需要什么药材,我让下人去买。”
徐知夏说:“你必须放了我们我才会给你配药,要不然你就等死吧。”
吉息气坏了,他右手狠狠地掐住知夏的脖领,后牙槽咬的吱吱响:“臭娘们想跟老子耍心眼,那你就先去死吧!”
杨九枝见状不好,大声喊:“我留下!姐姐你出去买药,你放心姐姐,你不给他解药他是不敢杀我的。”又对吉息说:“不过,我姐姐要在人多的大街上给你交易解药,到时候你带我去街上等姐姐就好。”
吉息听九枝说的有理,便放开了手说:“这个小姑娘很是明白啊,就按你说的办,你留下,她去买药,也省的那些笨手笨脚的粗人再给我把药搞错了。”随即语气又变得恶狠狠地说:“但是我最不喜欢被人威胁。”他转身又拿起皮鞭,冲九枝身上就是狠狠地一鞭,杨九枝疼的大哭了起来。
徐知夏大喊:“快住手!”
吉息对知夏说:“我不是在跟你商量,你若还不去,我就在你面前把她活活打死。”说完扭头又是一鞭吃在九枝身上。
徐知夏也吓得发抖赶忙说:“我去,我马上就去!”
就在徐知夏转身的瞬间,吉息说:“你最好别给我耍花招,我就给你半个时辰,半个时辰你回不来,她就死定了。”吓得知夏赶紧跑了出去。
老妪立刻跟了出去:“姑娘站住!不急这一时嘛。”
徐知夏立刻住了脚。
老妪又说:“等我一下。”不一会儿老妪就手拿一件红色的风衣,披在了徐知夏身上,笑着示意她可以出去了。
跟徐知夏一同出去的是一个吉息的手下。在去药店的路上她都紧张地不行,不断向周围的人投去求救的目光。但人们怎会在乎她的这异常,直到走进药房,她叹了口气开始选药材。
燕禾劭知道再去查找车辆怕是徒劳。燕禾劭想,“被毒蛇咬到肯定先要解毒,对,从解毒药查起。”他又命人找来晋城地图,二十人分别从各个方向的药铺和医馆查起。
折腾了一大上午,到了晌午,终于有了线索。一个医馆的下人说:“小公子,前日我们医馆确实医治过一名被毒蛇咬了的男子,我在厅堂这里看见,是另一个男子从马背上扶他进来的,他说他家兄长被毒蛇咬了,当时我们都很奇怪,没见过有如此剧毒的毒蛇出没过啊。”
燕禾劭又问:“只有一个男子被毒蛇咬了吗?”
“是的,就一个人。”下人确认。
“那你可看见那两个男人朝哪个方向走了?”
下人说:“那个时间医馆里来了几个拿药的人,我被李大夫催着干活,也没注意他们出门后朝哪边走的。”
燕禾劭赏了此人几两碎银,便和士兵们出了医馆。他心里明白,被毒蛇咬的应该只有那一名男子,而那条不该出现在此地的毒蛇应该与杨九枝她们有关系,行医之人有点特殊的小癖好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她们又不怕制不出解毒药。但是,如果毒前天就已经被解了,那她们两个人会不会已经有生命危险了啊?
燕禾劭越想越焦急,就在线索全断,众人手足无措的时候,他眼神盲目地扫过街道,一刹间余光中瞥见一个身穿红色风衣的女人从对面略过,她神色慌张又不安地看着每个与他擦肩而过的人,她步子稍慢了一点就被被她身后的一个魁梧男人推搡了一下右肩,冲她训斥了一句:“磨蹭什么?你不想要命了?”
燕禾劭突喜,立刻停住脚步,右手作出停止的动作,命人立刻暗中跟上那二人。燕禾劭一行人一直跟随目标到一家药房附近,直到徐知夏进去药房。燕禾劭心里想:不能打草惊蛇,她还能出现在药房一定是之前那个男人的蛇毒并没有解开,需要温良阁的人亲自配药才行。一会儿他们一定还要回到据点。
果真,徐知夏带着好几包药出了药房,和身后的男人往回走,燕禾劭一行人一路跟随。徐知夏在落情楼门口停了下来。
徐知夏对旁边的男人说:“说好了在大街上用我妹妹交换解药的,我就在这里等着。”
男人冷哼一声道:“告诉你,你得亲自把药煮好,我家大人毒全解了,才能放了你们。”
徐知夏不甘地说:“不行,到时候你们不认账了怎么办?”
男人说:“认不认账,就得看你的了!”说着把徐知夏半推着进了楼。
晌午的青楼还比较冷清,楼门口也没有有好几名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人在招揽客人,门口真是一派热闹。但没有人能向徐知夏伸出援手。
燕禾劭心想,真是大隐隐于市啊,谁也不会想到歹人会在这么热闹的地方行秘密之事。想完他就打算跟进去,他一只脚刚抬起来,一名士兵抓住了他的右臂。
“殿下,您不能进去。”
燕禾劭疑惑地看向他问:“为何?”
士兵接着说:“这应该是一家青楼,是风月场所,不是您这种身份能踏足的地方。况且您年纪太小,在门口就会被拦下的。”
燕禾劭明白了,他虽年仅十一岁,但青楼这种场所他还是听说过的。燕禾劭说:“好,那先观察一下再商议对策吧。”
一群人便围着青楼观察周围环境和青楼的建筑结构,青楼的南街是一条大街,街上熙熙攘攘,但青楼的北巷是一条窄巷,没有人流,大家绕到北巷发现青楼有一个后院,一个稍宽的后门,大约能进车马。院墙不高,青楼的二楼和三楼在北侧都有窗。燕禾劭等人发现在二楼最东侧的房间窗户开着,有人在向窗外探头,很明显这个房间里的人很警惕,肯定有什么不可见人的事。燕禾劭等人赶紧俯下身小心翼翼地寻找隐秘点,从门缝、从院墙的边角向里探望,院内确实有一辆货车和几匹马,还有二人持刀守在货车边。
看着楼上之人如此警惕,燕禾劭心生一计,对身旁一士兵说:“这样,你带几人从正门进去吸引里面的注意力,我带人在此处潜伏,寻找进入的时机。”
那士兵朝身旁的五人点头示意了一下,五人便同他一起便撤出了后巷。
这六名士兵三两人结伴从青楼的正门大摇大摆地进去了。来这种地方还得是他们这个年纪的男人,不仅没有遭到青楼女子的怀疑,还左边一个右边一个地把人拥进了楼内。
话说徐知夏回来后,在青楼一楼的厨房加紧制作解毒药。半个时辰后,徐知夏端着药,从一楼的厨房登上楼梯,此时楼内的士兵发现了徐知夏,他们点头示意了一下。
一名士兵赶紧跑上楼梯,一个大跨步将徐知夏拦住,用调戏地口吻说:“哟,爷发现这么大的青楼,就这个小妞长的好看,怎么不出来接客呢?”
徐知夏吓得捧着药罐往后退了一步。
徐知夏身后是吉息的手下,他刚想要冲那个士兵动手,这一幕被那个满脸粉黛的老妪看见了,老妪边小步跑向他们边高声说:“哟哟哟,爷,爷嘞,您误会了,她不是卖身的,她是我的侄女。”说罢已经来到了士兵的身边,双手抓住他的胳膊打算把他拉到一边。
士兵一把甩开老妪的手说:“你少哄骗我,青楼里的姑娘都是卖身的,你莫不是看不起小爷的财力,不让小爷玩上等的姑娘吧。”
老妪赔笑到:“爷您真是误会了,我侄女可不是青楼里的姑娘,她是女医,她今日是来给我瞧病的,您瞧,她刚给我煎好药。”说着就把徐知夏手中的药罐给接了过去。”
士兵一看这老妪是想保住这药,便故作生气,一把将药罐打落道:“老子今天就要定她了!”
话音一落,其余五名士兵将桌子掀翻在地,开始损坏青楼的物品来制造混乱。
老妪眼看吉息救命的药被打翻,也不装了,大喊一声:“来人,给我上!”各楼层带刀的打手抽出大刀就冲几个士兵扑了过来。
瞬间青楼内的人像炸了锅一般尖叫声沸腾,人们都抱着头朝外面跑去。徐知夏本想趁着混乱跑到密室去救杨九枝,吉息的手下以为徐知夏要逃,便一把抓住了她,拿刀架在她的脖子上狠狠地说:“你把吉息大人的救命药给搞砸了还想逃?”他挟持着徐知夏去了密室,并把她推入屋内,锁上了门。
几名士兵想跟上徐知夏,奈何他们被那些打手拖住了。
徐知夏跑到杨九枝身边,看着已经昏过去了的杨九枝,徐知夏心疼的抱着她哭了起来。
突然,二楼最东边的窗户被关上了,燕禾劭知道是楼内的士兵将这群人吸引过去了,便立刻示意士兵们翻墙进入,两下就将看守货车的二人给杀掉了。燕禾劭留两人在院内搜查。他则从二楼西边房间的窗户翻进楼内。燕禾劭等人打开房门朝东边走廊看去,最东边的房间外面有两个守卫趴在栏杆上在观察并讨论楼下打杀的局势,两人也看见了从西面冲过来的燕禾劭几人,便拔刀迎了上去。太弱了,燕禾劭身边的两个士兵左右一挥便砍杀了二人。燕禾劭跑到东头的房间,一脚踹开房门,两个冷晃晃的大刀就朝他砍了下来。可他们没料到燕禾劭并非成人身高,却被燕禾劭一剑下去划破二人腹部。
房间里吉息坐在椅子上虚弱无力又强打着精神,还有一人已经翻窗跳到了后院,被留在后院探查的士兵及时抓住了。
燕禾劭知道中蛇毒之人定是眼前这个正在苟延残喘的男人,便走到吉息的跟前,将剑尖落到吉息的颈边,问道:“说,你是谁?那两名温良阁的弟子又在何处?”
吉息并不害怕,他虚弱地冷笑道:“小小年纪就身手了得,我猜你就是庄王的儿子吧,看样子百猛刺杀你们的计划也失败了。哼哼,哈哈哈,好在失败的不止我一个人。哈哈哈哈。”
燕禾劭明白了,眼前的吉息和一天前在山中刺杀他们的人是一伙的,便说:“原来是北苍在搞小动作,怎么你们的新大申不想多坐几年位子啊?”
吉息大笑一声后说:“你别用一张小鬼的脸说出这么成熟的话,真的很好笑啊。你这孩子长得还真不错,听说你外祖母可是我们北苍的第一美人,看你就知道,你母亲长得一定也很美吧。”说完伸出完好的右手想摸禾劭的脸。
燕禾劭将剑逼近:“废话少说!你来大宣做什么,老实交代,我可以保你一命。”
吉息收起手,再次冷笑道:“小鬼审起人来却很老练啊。可我却什么也不想说。你记住,我不是被你杀死的。”说罢他猛然向禾劭的剑刃一歪。
燕禾劭发觉便立刻收剑,但为时已晚,吉息颈脉处的鲜血喷张而出。一个士兵赶紧跑上前来捂住吉息的脖子,逼问道:“快说,你的任务是什么?”
燕禾劭面无表情地说:“让他走吧。我们去找温良阁的弟子。”说完手一挥,带人出了房间。
在经过一番打斗后,屋内很快被游虎军众人摆平了。燕禾劭在一个打手那问出了杨九枝二人的关押地。燕禾劭迅速找到了密室,一剑将铁锁砍开。密室里,徐知夏正抱着怀里的杨九枝,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徐知夏还以为来人是要杀她们的,害怕地不停说:“不要杀我们,我可以再煎一次药……”
燕禾劭知道是自己吓到了知夏,便赶紧收起手中的剑,跑到徐知夏身边说:“不要害怕,是李阁主让我来救你们的。”说完从怀里拿出那个发簪递给徐知夏。
徐知夏接过发簪,这是她的发簪她自然认得。她开心地哭了起来。“太好了,九枝,我们得救了”。
经过三日的折磨,徐知夏也筋疲力尽了。燕禾劭从徐知夏怀里抱起虚弱的杨九枝向外走去。已经两天没吃东西的杨九枝再加上残忍地鞭打,她发着高烧,只觉得身体轻飘飘地像是在飞,她迷迷糊糊中努力地睁眼,眼前一张俊俏又焦急地面孔在看向自己,少年的声音也软绵绵地,好像离她很远似的:“九枝姑娘,很快就能送你回去了。”九枝在温柔的声音中安心地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