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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骞睁着死不瞑目的双眼死死瞪着周晏礼,眼中传来的惊愕是他死前最后的感受。
周晏礼眼睁睁地看着陈骞的心脏被他身后的活死人偶活活剖出,血淋淋地还在跳动着。
师父......救我......陈骞沾满鲜血的手抓住了周晏礼的衣角,无力地瘫在了地上没有了动静。
周晏礼的眉头跳动了一下。
院子里的厮杀还在继续,不,这不能称之为厮杀,因为那些凡人之躯根本就抵挡不了这些被下了禁术的鬼物。
这是一场毫无争议的屠杀。
周晏礼死死护着怀里的贺千然,突然想到了我下午那些怪异的举动。
不可能,江晚虽然和我一起在师父那里学习,可是她天赋奇差,根本不可能学会这些高端的禁术。
他想到了什么,将贺千然往徒弟身边猛地一推。
周哥哥,你去哪啊!
贺千然一边抵挡着人偶带来的攻击,一边着急地冲着周晏礼的背影喊着。
周晏礼冲进我的房间,这里是整个周宅最安静的地方,他一路上跌跌撞撞,却没有碰到任何一个活死人偶。
他满头大汗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正穿着还没来得及穿上过的红嫁衣,坐在铜镜面前,一下一下慢慢地梳着头发。
周晏礼的心口一滞。
他莫名感觉到有些心慌。
阿礼,你来了。
我坐在凳子上,将叠满朱钗的金冠别在了头顶上。
今天是腊月十五,应该是我们大婚的日子。
周晏礼再一次忽视了我的话,上前来抓住了我的手腕就往外面走。
先别说这些,赶紧走,这些活死人偶我控制不了,再待下去我怕我护不了你!
他脸上的神色焦急,好像真的害怕一旦人偶失控,先杀的人是我。
阿礼,今天是我们大婚,江家的亲朋好友都来了,是来喝我们的喜酒呢。
正在我们拉扯间,凄厉的尖叫声先划破了他还没说出口的话。
贺千然满身鲜血地跑过来,竟然拖拽着一个浑身全是血窟窿的徒弟作为护盾,活死人偶的尖刀全扎在了死去的尸体身上。
她想要钻进周晏礼的怀里,却被我父亲的人偶死死抓住了头发。
贺千然拼命挣扎着,怒骂着,全然没有京城第一淑女的风范,鲜血顺着她的头皮滑落下来,映的她姣好的脸庞看起来恐怖异常。
周哥哥,救我!
贺千然拼命向前伸着手,试图想要抓到周晏礼的衣角。
周晏礼急了,掏出符纸在人偶身上比划着,可人偶依旧没有放开的意思。
周晏礼的汗水顺着他的额头流下来,他终于发现,此刻的我正在做着和人偶一样的动作,操控着它。
江晚,是你!
你赶紧放开然然!
我笑了笑,脸色在月光的映衬下更加惨白了。
只要贺千然说出这些年的种种真相,我可以放了她。
或者还有一个一劳永逸的办法。
我呼出的白气笼罩着周晏礼冒着青筋的脸,他此刻一定是在暴怒的边缘。
或者杀了我,所有的活死人偶都会恢复正常。
我站在风口处,夜风吹得我的红嫁衣猎猎作响。
我清楚地听到了周晏礼呼之欲出的急促心跳声。
周哥哥!
你快杀了她,杀了她这个贱人!
贺千然的脖子也被人偶控制住,正在奋力的哭喊。
周晏礼将他的长剑抵在我的脖颈处,只差分毫,就可以要了我的命。
我看着那张在夜里我偷偷描摹过无数次的脸,第一次觉得,根本不值得我全部的付出。
其实我骗了他。
我才是禁术的命门。
只要我死了,禁术被破,所有的活死人偶都会变成杀戮的机器,整个京城全都不会有任何一个活物。
江晚,你一定要逼着然然说出的真相,到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