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别墅，秦玥还在房里睡，陆昭阳把带回来的早饭放在厨房，跟秦栖示意后，自己也回了房间。
秦栖虽然今天休息，但不代表对公务不管不问，进入书房，他打开笔记本电脑，继续处理邮件，刚点开一封，屏幕上跳出一个视频邀请。
鼠标点到同意上，“说。”
“秦总，先前怀疑有员工吃项目回扣的事，已经查出来是谁了。”
视频里面，林特助正毕恭毕敬得站着。
“谁。”
“项目规划部的老高。”
老高是原集团总裁在位的时候就有的老员工，秦栖刚上任时，本打算将集团进行一次“大换血”，一些好说话的老员工在签了后续的福利养老保障后，爽快地离开了集团，而个别的老顽固，一直留到现在。
就资历而言，自然是老员工占优势，但原集团总裁，也就是秦家老爷子，对下属一直是包容的态度，以至于集团出现资金漏洞的时候，没有处置任何人，事情解决后也就一句话带过了。
可秦栖做事容不得一丝差错，也就不能容忍老员工打哈哈的态度带坏了集团风气。
为了改革，秦栖没少跟老员工们吵，虽然每次都是秦栖占上风，但老员工心里没一个服的。
“原来是老高啊。”
低沉的嗓音自屏幕对面传来，林特助抬头，男人鲜明的五官映照在屏幕内，嘴角噙着一丝似有若无的笑意。
“看这数目，估计是老爷子还在的时候就开始了，难怪要死皮赖脸得留在集团，之前没查到他算是运气。”
这是把自己胃口养大了，再换到别地就吃不饱了。
秦栖深邃的眉眼间带着淡淡的嘲弄，“不过运气也到头了。”
“秦总，要如何处理老高？”
“报警。”
秦栖坐在红木椅上，把玩着手里的钢笔，一脸无所谓的样子，轻描淡写吐露出的两个字，让林特助满面惊讶。
“秦总…这会不会闹太大了？”
“林特助，我请你做特助是来替我处理事务的，不是让你来给这些老东西求情的。”
钢笔头“笃”的一下抵在桌面上，林特助立马低头，神情慌张，“秦、秦总，我没有这个意思。”
“没有就好，按我说的去做。”
“是。”
“还有集团最近谈下的新项目，我不在公司，你帮忙盯紧，有问题随时联系，有必要就加班，加班费按五倍算，楼上套房的钥匙在我办公室右下角的抽屉里，没时间回去休息就去上面住。”
“好的，秦总。”
林特助正打算结束视频，秦栖又开口道，“加班的餐补，来往路费，这些都可以报销，多让他们吃些好的，该休息还是要休息，别把身体折腾坏了。”
“谢谢秦总。”
“不用谢，集团发展靠我一个人是没用的，上下都脱不开关系，大家利益都是相互的，各自都好才有利于集团的发展。”
“明白，秦总。”
“没什么问题就挂了。”
“好的，秦总。”
视频结束，秦栖仰头靠在椅背上，隐隐传来的栀子香正攀着暖气钻进鼻腔，他低头一看，是没来得及脱掉的围巾还围在脖子上。
他鬼使神差将鼻尖埋进围巾中，紧绷的神经在温暖的气息中缓缓舒展，指腹无意识摩挲起毛的线头。
直到门外传来的敲门声，敲醒了沉溺在栀子花丛中的贪恋。
“小…叔？”
“有事吗。”
“那个，你的围巾…不是拿来给我垫屁股了嘛……”
“嗯。”
“然后…然后我就洗了……”
“嗯，再然后呢。”
话说到这儿，围巾的下场如何，两人已经心知肚明。
“然后…我可能太使劲了…围巾就有点……”
陆昭阳只敢在门口露出半个头，变形严重的围巾还被她死死攥在手里，往身后藏，憋红的耳尖上还沾着点肥皂沫。
“你说什么我听不清楚，走到里面来。”
秦栖用食指给了她一个“进来”的动作，洗坏的围巾已经没办法复原了，陆昭阳只能硬着头皮走进书房。
接着什么都没说，老实“招供”，把藏在身后的羊毛疙瘩放在案桌上。
“对不起，小叔…你告诉我多少钱，我、我赔你……”
听她要赔，秦栖只笑笑，“没事，这围巾我本来就不打算要了，洗坏就洗坏了。”
陆昭阳以为秦栖是为了让她不要愧疚故意这么说的，于是执意要赔，“不行，是我没仔细看标签提示，把围巾洗坏了，错在我，这钱我要赔的。”
不知怎的，秦栖见她涨红的脸，掌心发热，突然站起，陆昭阳见状以为对方要揍自己，赶紧转身往门外跑。
秦栖一步截断退路，将她逼入角落，鞋尖抵住棉拖。
震惊之余，陆昭阳只觉得有股热气扑进耳蜗。
“昭昭，你真不记得我了？”
平日里，只从闺蜜以及她父母口中听到的亲密称呼，如今被秦栖念了出来，陆昭阳猛地抬头，后脑勺刚好磕到了开关。
顶灯骤亮间，瞳孔漫起雾气，男人的脸透过顶灯的光线显得尤为清晰。
霎时间，陆昭阳的脑中开始不合时宜得蹦出一些较为久远的片段。
时间是高考完，事件是参加了酒吧的成年礼聚会，而经过——“这位帅哥，有没有兴趣当个男模啊？”
不堪回首的记忆纷纷涌现，所有情景跟疯了似的，一股脑儿全塞了进来。
“不用担心钱，姐姐我有的是钱，包你一晚绝对没问题！”
“帅哥，你这脸用什么做的啊，怎么这么好看，摸起来手感也不错！”
“哦呦，身材也顶啊，还有胸肌、腹肌呢！”
“这个姿势不错，诶，这个也不错，对了，还有领带，领带要怎么系！”
“不好意思啊，有些激动了…感觉…有点想吐……呕……”
经历随着回忆，愈见明了，脸有多红，头就有多沉，陆昭阳现在压根不敢去看秦栖。
调戏良家青年也就算了，她居然还吐在他身上了！！！
秦栖见她四处乱瞟的眼神，忍不住调侃，“看你这样子，是想起来了？”
陆昭阳默默点头，事到如今，嘴硬不承认是没可能了。
“调戏我，错在你，该怎么赔？”
陆昭阳刚想回应，秦栖又接着问。
“吐我一身，错也在你，又该怎么赔？”
听到这儿，陆昭阳彻底闭上了眼，听天由命……不对，是听秦栖由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