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为了去赶早市，陆昭阳起了个大早，秦玥看剧熬了一晚上，估计是起不来了。
她一下楼就看到了秦栖，正在咖啡台边冲咖啡。
不同以往的正装，男人上身穿了件黑色T恤，下身一条浅灰色长裤，T恤通透的质感，让男人姣好的身体肌群，若隐若现。
宽松的领口在男人的动作里，露出上下起伏的胸口。
陆昭阳怔愣在原地，搬到秦家这段时间，她已经看惯了秦栖公务上一本正经的样子，如此松散随意的状态，还是第一次见。
仅在一瞬间，脑中闪过一道白光，陆昭阳打开手机上的绘画软件，趁着灵感还未消失，迅速用手指在屏幕上勾勒出草稿的大概线条。
此时，秦栖已经冲好了咖啡，正若有所思地盯着楼梯上的女孩看，直到女孩再次抬头，他又将视线转回已经冲泡好的咖啡上。
陆昭阳收起手机，朝秦栖打了个招呼，“小叔，早上好。”
“今天起这么早。”
“嗯，我想去早市逛逛。”
说着，陆昭阳打开冰箱，取出大瓶装牛奶倒入杯中，哪知杯口刚贴近嘴边，杯子被人夺了去。
“热一下再喝。”
秦栖说完，转身将杯子放入微波炉中，定时一分钟，陆昭阳乖乖站在微波炉旁，等着加热好的牛奶。
伴着“叮——”一声的脆响，秦栖拿出牛奶杯递给陆昭阳。
“喝吧，小心烫。”
“谢谢小叔。”
陆昭阳突然意识到，他们之间的交流似乎顺畅许多。
难道是因为秦栖今天的装扮过于休闲，褪去了平日里严肃凌厉的形象，所以看起来好相处很多吗。
“今天倒是记得穿好衣服出来了。”
“噗——”
突如其来的一句调侃，吓得陆昭阳直接喷奶，差点溅了秦栖一身。
“咳咳……小叔，你……”
要怪就怪她自己大意了，对方只是放出一点好意，她就放松了警惕。
秦栖的话又让她回想起前几天去浴室经历的窘态，耳根红得都能掐出血来，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见女孩呛到，秦栖递来纸巾，“没事吧。”
“咳…没事。”
哪怕有事她都得装作没事的样子，接着一口气喝完杯中剩下的牛奶。
“你自己去？不让秦玥陪你。”
“算了吧，她现在肯定睡死了，叫不起来的。”
陆昭阳洗好杯子放到沥水篮后走出厨房，随手拿了条围巾把脸跟脖子裹严实后，自己出了门。
想着早市人多，打车过去或许不方便，侧头一看路旁边停着几辆共享小电驴，于是开心得哼着小调，扫了码，乐悠悠地骑着去往集市。
“骑上我心爱的小摩托~它永远都不会~卧槽！好冷！巨冷！都不会堵车~”
陆昭阳一边哼歌，一边吐槽北城冻人的寒气，她把能保暖的衣服都穿了，自以为万事俱备，结果冷风照样顺着衣缝灌进来。
好不容易半骑半推得来到早市，陆昭阳此时脸是僵的，手脚更是刚从冷库拿出来似的，梆硬！
但一看到早市内热闹的场面，她顾不得自己被冻僵的身子，迫不及待得进入早市。
“豆腐脑，新鲜热乎的豆腐脑！”
早餐摊位上，来往行人络绎不绝，豆腐脑的木桶盖一揭，白雾瞬间糊住了老板的眼镜片，铁盘煎黏饼子的嗞油声里，卖饼子的大叔高喊“香甜黏口的大饼子，买五送一咯！”
卖包子的地方，戴套袖的老板娘麻利地扯开塑料袋，嘴里嚷嚷着，“韭菜鸡蛋馅的管够！”
箩筐里黏豆包摞成金灿灿的小山，三轮车驮着活鱼挤过人群，冰碴子混着鱼尾拍打的水花溅湿了过往行人的棉鞋头。
她在南城也赶过早市，但规模绝对没有她眼前看到的大，品种也比南城早市来得丰富。
一路上，陆昭阳把她想吃的东西买了个遍，连一半早市都没逛完，手里就没空位了。
最后在买了串糖葫芦后，陆昭阳决定先中场休息，找了个路上的石墩子，抹开上面的积雪，一屁股就坐了上去。
陆昭阳喜欢咸口就着甜口吃，刚喝完一口咸豆腐脑，又来一口糖葫芦，别提多爽了。
只是糖葫芦吃到后面，难免一些糖渣子粘在了鼻尖上，陆昭阳想去兜里掏出纸巾擦擦，刚要伸手，发现左手拿着纸碗，右手拿着棍，手腕上挂完了其他还没吃的小吃。
正当她想嘴里咬着整串糖葫芦来腾出右手时，一只戴着皮手套的大手突然出现在眼前，拿纸擦去了她鼻尖上的碎渣。
陆昭阳猛然抬头，定睛一看，“小、小叔？！”
他怎么会在这儿？
“小叔，你怎么会在这儿，今天不用上班吗？”
“今天休息。”
原来今天休息啊，他也来早市吃早饭吗？正好她买的多，干脆分着吃吧。
“小叔，要吃豆腐脑吗？”
陆昭阳刻意转了碗口，递给秦栖，“袋子里有勺子可以用。”
秦栖面无表情地接过纸碗，但并没有喝，而是用另一只手解开了脖子上的围巾。
“站起来。”
“……哦。”
猜不透对方要干嘛，陆昭阳还是听话地站了起来。
只见秦栖把自己的围巾随便圈成一坨，然后放在石墩子上，用下巴示意她，“坐吧。”
“……”
坐？坐哪儿？坐他脱下来的围巾上？这围巾多少钱，是她能随便坐的吗？！
一想到面前的男人手握千亿资产，那他身上穿的用的绝逼不便宜！
“小叔，我裤子穿得多，屁股不会冷的。”
“没事，你坐。”
“小叔，不用这么麻烦啦，直接坐也没关系的。”
陆昭阳还想再挣扎一下。
“要你坐你就坐。”
“哦。”
可惜，挣扎失败，陆昭阳眼睛一闭，决绝地坐在了秦栖的围巾上。
为了不让秦栖多等，陆昭阳火速吃完了手里的食物，只剩了几个小袋挂在手上，只是在看到石墩上的围巾，陆昭阳再抬头看向秦栖。
男人暴露在空气中的脖颈已经被冻红，但她总不可能把垫屁股的围巾再还给他吧。
“小叔，能稍微低下头吗？”
还在眺望远处出神的秦栖，被女孩清脆的嗓音一把拉回，还没等弄清女孩的意思，下意识俯身低下了头。
见女孩扯下千鸟格纹的围巾，一抬手便绕上他的脖颈。
羊毛擦过皮肤带起静电，男人喉头滚了滚，直接原地僵成路灯杆子。
女孩指尖勾着尾梢利落打了个结，外套袖口蹭过他下巴，“小叔，你先用我的围巾吧，这我自己织的，用的是普通材料，你别嫌弃啊。”
秦栖梗着脖子不敢再低头，呼吸间全是栀子香混着旧毛线的暖意，后劲汗毛都跟着竖了起来。
此时此刻，入耳的心跳，吵得他耳膜生疼。
鼻间萦绕的香气，再次让他想起初夏的那晚，女孩顶着一张微红的脸靠近，学着他教的方式，帮他打领带。
那时靠近的发间，也有跟现在一样的栀子香。
“昭——”
“小叔，我还想往里面逛逛，再给玥玥买点吃的，可以吗？我请你吃糖炒栗子！”
秦栖看着她被冻红的脸与鼻尖，想起夏季她醉倒在他怀里，泛红的皮肤烫得他不知所措。
女孩仰头笑出白汽，把糖炒栗子掰成小月亮塞进他掌心，睫毛凝霜的模样让他内心无法诉说的情愫越涌越烈。
“小叔，除了糖炒栗子，我还可以请你吃别的，你想吃什么跟我说，我买！我就再逛一小会儿，好吗？”
以为简单的糖炒栗子收买不了秦栖，于是陆昭阳拍拍胸脯，一副要把整个早市都买下来的豪气样。
秦栖深吸一口气，勉强压下内心翻涌的情绪，终于淡淡应了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