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柴房窗棂,在苏绾膝头的账本上织出碎金般的光斑。她指尖抚过账册里"玉兰花令"的记载,想起昨夜萧玉珩离开时,袖口那抹若隐若现的玉兰花胎记——与母亲医书里描绘的前太子侧妃的胎记,竟如出一辙。
"三姑娘,王爷派人送东西来了!"冬月的声音带着压抑的兴奋,"是个描金漆器匣子,比平宁郡主的妆奁还气派!"
漆盒打开的瞬间,鎏金光芒映得苏绾眯起眼。里面静卧着一枚玄甲卫腰牌,墨玉质地温润如脂,正面刻着狰狞的玄甲卫虎头,背面"护卿"二字用细金嵌成,在阳光下泛着暖意。
"这是...玄甲卫的腰牌?"冬月倒吸冷气,"姑娘,这可是只有王府心腹才能佩戴的信物!"
苏绾指尖轻触"护卿"二字,耳尖骤然发烫。萧玉珩昨日说"派人护送",竟直接给了她玄甲卫的身份。她忽然想起三年前城郊,他也是这样将令牌递给她,说"拿着这个,没人敢动你"。
苏绾将腰牌系在腰间,碎金流苏扫过裙摆,竟比苏若雪的东珠腰链还要夺目。她踩着晨光踏入正厅,厅内众人的议论声骤然凝固——柳氏手中的茶盏"当啷"落地,苏若雪精心描绘的丹蔻深深掐进掌心。
"三姑娘这是..."柳氏盯着她腰间的腰牌,声音发颤。
"王爷说,"苏绾故意将"王爷"二字咬得极重,"以后我出入侯府,可凭此牌调动护院。母亲若不信,大可问问周统领。"
周统领的玄色身影适时跨入门槛,对着苏绾单膝跪地:"卑职奉王爷之命,护送三姑娘出入。"他扫过柳氏青白的脸色,"王爷还说,若有人对三姑娘无礼,便是与王府为敌。"
厅内倒吸冷气之声此起彼伏。苏若雪踉跄着后退半步,撞翻了身后的博古架,青瓷花瓶摔碎在地,露出里面藏着的曼陀罗香包——正是佛堂陷害时用的同款。
"二姑娘这是..."苏绾挑眉,"对曼陀罗香情有独钟?"
苏若雪脸色煞白,却听柳氏突然厉声道:"不过是个仿制品!玄甲卫腰牌何等贵重,岂是你一个庶女能拥有的?"
周统领冷笑一声,呈上验牌的金册:"侯夫人若有疑问,大可看看这册子上的编号。"
柳氏看着金册上"玄甲-007"的烫金印记,猛地想起玄甲卫腰牌从无仿造之说,眼前一黑险些晕倒。苏绾望着她惊恐的模样,忽然想起昨夜雪球叼来的密报:柳氏曾是前太子府的三等丫鬟,因偷换侧妃药汤被逐。
巳时三刻,柴房外忽然传来马嘶声。苏绾掀起草帘,只见萧玉珩的玄色骏马停在院外,马蹄踩着碎玉般的阳光,踏碎了满地蝉鸣。
"查得如何?"他翻身下马,目光扫过她腰间的腰牌,唇角勾起抹若有若无的笑。
苏绾摸向袖中的账本,却见雪球突然跃入萧玉珩怀中,用爪子扒拉他腰间的玉佩——正是三年前她塞进他掌心的半块瑞雪佩。
"看来它很喜欢你的玉佩。"苏绾轻声道,看着雪球叼走玉佩,藏进自己衣襟。
萧玉珩挑眉:"它向来挑剔,从不亲近外人。"他顿了顿,声音放柔,"就像玄甲。"
苏绾心头微动,想起昨日在刑房,黑豹玄甲竟对她摇头摆尾。她刚要开口,萧玉珩忽然凑近,替她拂去肩头草屑,指尖擦过她耳尖:"三日后演武场,莫要迟到。"
申时的柴房闷热难耐,苏绾却在翻找医书时,发现雪球正用爪子扒拉墙缝。墙内掉出半块碎布,上面用朱砂写着"前太子妃...玉兰花令..."等字样,字迹与母亲的笔迹惊人相似。
"雪球,这是哪里来的?"她攥紧碎布,猫儿却突然跳上窗台,朝着王府方向"喵喵"直叫。苏绾顺着它的目光望去,只见萧玉珩正在书房临摹《瑞雪图》,笔触苍劲有力,与雪球项圈上的"雪"字如出一辙。
更漏敲过酉时,冬月突然捧着封信闯入:"姑娘,这是王府暗卫送来的!"
信笺上只有萧玉珩的亲笔字迹:勿信侯府任何人,包括沈砚之。苏绾攥紧信纸,想起今早沈砚之托冬月送来的蜜渍金桔——那是她儿时最爱,如今却让她想起苏若雪袖口的玉兰花香。
窗外忽然传来夜枭的怪叫,苏绾摸向腰间的腰牌,指尖触到"护卿"二字的凹痕。她忽然想起母亲临终前的呢喃:"阿绾,玉兰花开时,便是你归家之日。"而如今,满院的玉兰花正开得雪白,像极了萧玉珩大氅上的瑞雪刺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