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趣阁 > 都市小说 > 庶女策山河为聘 > 第9章
入夏的蝉鸣裹着暑气,将侯府柴房蒸得如同蒸笼。苏绾捏着银针凑近烛火,针尖映出她眼底的冷意——这是今日第三只试毒的老鼠,吃了柳氏送来的"补汤"后,此刻正抽搐着翻白眼。
"三姑娘,嫡母说这是阿胶莲子羹,特意让厨房炖了两个时辰。"丫鬟春桃垂首立在门边,指尖绞着帕子,"您快趁热喝吧。"
苏绾瞥向碗中浮着的枸杞,忽然想起《千金方》里的记载:阿胶性温,莲子清心,本是温补之方,但若与百日醉混合,却能致人昏迷百日。她摸向袖中的银簪,簪尖刺入羹汤的瞬间,果然泛起青黑色。
"劳烦春桃姐姐帮我拿些蜜糖,"苏绾掩下眼底寒芒,将汤碗推回,"太苦了,难以下咽。"
春桃刚转身,梁上突然跃下道白影。雪球"喵呜"叫着撞翻碗盏,瓷片碎裂声中,羹汤泼在青砖上,竟冒出丝丝白气。春桃脸色骤变,后退半步撞翻了身后的药柜,露出里面藏着的青瓷瓶,瓶身赫然贴着"百日醉"的标签。
"你...你竟敢下毒!"苏绾扣住春桃手腕,银针迅速刺入她人中穴,"说,是谁指使的?"
春桃眼神涣散,不由自主开口:"是...是夫人...她说只要您昏迷,就将您送去乡下庄子,永远不能回来..."
苏绾攥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柳氏果然狠辣,前几日佛堂陷害不成,如今竟直接动用毒药。她望向雪球,见猫儿正用爪子扒拉着碎瓷片,露出下面刻着的"三皇子府"暗纹——原来这毒药竟来自三皇子的私库。
更漏敲过申时,苏绾躺在薄被里,听见柴房外传来脚步声。
"春桃那贱蹄子成事不足!"柳氏的声音混着怒意,"如今萧玉珩的人盯着侯府,若不用些狠手段..."
"母亲不必忧心,"苏若雪的语调带着阴柔,"女儿让人在她茶里下了哑药,就算醒了也说不出话。再说了..."她顿了顿,"沈公子已答应,明日在族老会上指认她与萧玉珩有私情,届时就算萧玉珩想护着她,也要顾忌皇室体面。"
苏绾屏住呼吸,指尖悄悄攥紧藏在枕下的吐真药瓶。春桃昏迷前已招认,柳氏私设刑房,专门用来处置"不听话"的丫鬟,而钥匙就藏在她贴身的香囊里。雪球忽然用爪子拍了拍她手背,递来枚鎏金钥匙,正是柳氏香囊上的饰物。
子时三刻,苏绾借着月光潜入柳氏的小院。
刑房内弥漫着浓重的药味,墙上挂着皮鞭、烙铁等刑具,角落的木桶里还泡着带血的布条。她强忍着恶心,在暗格里找到本账本,刚翻开便看见"西域毒蛇""曼陀罗香"等字样,每笔记录旁都画着玉兰花标记。
突然,院外传来马匹嘶鸣。苏绾迅速将账本塞进衣襟,却在转身时撞上萧玉珩的玄色大氅。
"深夜闯刑房,苏姑娘好胆。"他垂眸看着她手中的钥匙,眼神骤冷,"看来本王来得正是时候。"
柳氏的尖叫从身后传来:"萧王爷深夜闯内宅,成何体统!我侯府可不是随便让人搜查的..."
"是吗?"萧玉珩抛着手中的鎏金钥匙,目光扫过刑房内的刑具,"那这些东西,侯夫人又作何解释?"
他抬手示意周统领,后者立刻呈上春桃的口供:"据侯府丫鬟春桃供述,侯夫人多次指使她在三姑娘膳食中下毒,更是私设刑房,草菅人命。"
柳氏踉跄着后退,撞翻了桌上的药瓶。苏若雪慌忙扶住她,却在触到母亲袖中密信时,脸色瞬间惨白——那是三皇子府的飞鸽传书,上面写着"速除苏绾,玉兰花令不可落入他人之手"。
寅时的侯府正厅,萧玉珩随手掷出枚银针,精准钉住柳氏想要销毁的账本。
"本王念你是侯府主母,不想闹得太难看,"他声音冷如冰霜,"但若再动苏绾,本王不介意亲自拆了这侯府。"
苏绾望着他腰间晃动的玄甲卫令牌,忽然想起三年前城郊,他也是这样一身玄甲,挡在她身前击退刺客。而此刻,他袖口露出的玉兰花胎记,与她母亲医书里的插画分毫不差。
柳氏咬牙切齿,却在看见苏绾攥着的账本时,突然跪地痛哭:"是臣妾糊涂...只是这账本..."
"账本本王带走了,"萧玉珩瞥向苏绾,目光在她攥紧的拳头上停留一瞬,"至于三姑娘,从今日起,本王会派人护送她出入。若再出任何意外,侯夫人该知道后果。"
黎明前的黑暗中,苏绾回到柴房,发现雪球正蹲在窗台上,爪子里攥着半片碎纸。展开后,上面是萧玉珩的字迹:三日后王府演武场,带账本赴约。她抬头望向王府方向,只见漫天星斗中,有颗星子忽然坠向侯府后宅,像极了当年母亲咽气时,窗外划过的那道流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