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三项试炼
菲雷机亚斯号在三天后到达了彼世的港口,船客被接引到森林中的一块空地休息。飞鸟们抓着精灵们的背带飞了起来,天空中金银和青黑的沙砾洋洋洒洒,像一条纱巾笼罩了菲雷机亚斯号。草地上还有许多精灵用坩埚熬制着散发奇异香味的魔药,魔药在锅里欢快地翻滚着,看起来像是熔化的金子。
嬉皮士偷偷拉着梅里躲到一边,和他说了自己要去捕猎一只野猪。
可是我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梅里听完问。
嬉皮士迟疑了,他不想让朋友为自己担心。
你快说啊！
我和缪斯女神们达成了一个协议,嬉皮士意识到可以将中间的关键部分省略,只告诉梅里结果—这不算谎言,这就是精灵们帮忙修复邮轮的代价。
那好吧,梅里毫不怀疑,我该怎么做我们真的不能请人帮忙吗
恐怕不能。摆渡人无法登岛,现在只能靠我们自己了。嬉皮士沮丧地说。他们俩在黑狗（梅里见到黑狗的时候吓了一跳）的带领下见到了那只横冲直撞的野猪,獠牙锋利而巨大,轻而易举地将一棵橡树刺了个对穿。
那赫拉克勒斯是怎么做到的梅里绝望地问。
他依靠自己的神力……嬉皮士意识到问题所在,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也许我们可以挖个陷阱骗它进去梅里想了一会儿说。
然后我们等它饿死吗嬉皮士郁闷地说。
真想不明白精灵们是怎么将它关起来的。梅里叹了一口气。
他们好像可以关闭那个空间,就像房间一样,把门锁住。嬉皮士解释道,突然他眼睛一亮,我想到办法了,跟我来,梅里。说着,他大步向前跑去。
梅里一脸迷惑,但还是跟在朋友的身后。
一小时后,野猪在一片倾倒的树林中发泄着力气,这时它只有石榴子那么大的猪眼睛看到了两个正在移动的人类,立即迈开步子向这两个不知死活的猎物冲去。梅里的眼泪和鼻涕都快下来了,他追着矫健的嬉皮士一边诅咒,一边爆发身体里的潜能加速向前冲。
野猪发出亢奋的叫声,它就要追上那个落后的胖子了,自己锋利尖锐的獠牙马上就能将猎物捅个对穿,但是面前的景物突然曲折了,树林倒了过来,那个小胖子去了哪儿它不甘心地继续向前冲去,接着它发现自己的獠牙消失了,而它自己撞在一棵大树上,眼前一黑。
另一头,梅里累得瘫倒在地上。嬉皮士好声好气安慰了他之后便开始检查起他们的战利品来。梅里休息了好一会儿才站起身,惊叹道：这獠牙可真重啊,我们能抬得回去吗
当然不行,嬉皮士郁闷地说,如果抬着獠牙我们会经过一些不受欢迎的区域,我可不想再来一次这么惊心动魄的行动了。
那倒是,梅里有些萎靡地捂着屁股,我好像流了点血。
走吧,嬉皮士和梅里将野猪的獠牙用绳索绑好抬到一个木筏上,他们将乘着木筏回到精灵居住的地方,这下可算完成第一项试炼了。坐在木筏上,嬉皮士的心终于轻松了一些。可没等他轻松多久,河流的流速慢慢变快了。在经过一道湍急的河口时,木筏被高高抛起。
嬉皮士！救我！梅里大声喊道。他和獠牙被高高抛起,反而是体重较轻的嬉皮士还牢牢待在木筏上。
嬉皮士一愣,抓住了梅里的手,但是却眼睁睁地看着獠牙落入河中,并以不符合科学理论的速度被河水快速冲走。
獠牙！獠牙！梅里惊魂未定地说。
别管獠牙了,嬉皮士阴沉着脸说,你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可是……梅里明智地闭上了嘴巴,因为嬉皮士一言不发地坐在了船头,一副不想说话的样子。
在河流尽头,黑狗正在那儿等着他们,见到他们平安无事,黑狗高兴地扑倒了嬉皮士：你做到了！你完成了试炼！
不,我没有。嬉皮士难过地说,獠牙被水冲走了。
那并不重要,黑狗郑重地说,第一项试炼其实是要你做出保护同伴的选择,在我们心中,勇气应该和忠诚如影随形。不等嬉皮士反应过来,黑狗又快速说道,接下来是第二项试炼,由你和你的恋人一起完成,你们要找到小矮妖的宝藏,这次是真的要找到并且带回来。你的时间不多了,快去吧。
嬉皮士一愣,快速向临时营地跑去,留下了一脸疑惑的梅里。
黑狗友好地朝梅里一笑,梅里立即跟上嬉皮士的步伐跑了。
第二天太阳刚探出头,嬉皮士就和妮雅芙在森林中等着了,他们的目标小矮妖是一种只有六英寸那么高,一身绿衣的小精灵,在森林中如果不睁大眼睛细心寻找的话是完全找不到的,而且小矮妖是警惕心很强的种族,他们作为财宝的守护者,从小就学习如何避免自己被抓住。
好在嬉皮士了解到,小矮妖喜欢吃鱼（但是很少有小矮妖能学会钓鱼）和蘑菇,还喜欢做鞋子、演奏竖琴和三叶草,在三叶草大片盛开的地方只要你细心留意就能发现小矮妖的存在。嬉皮士特地找了一只鞋子和许多鲜美的蘑菇放在石头上,接着便耐心等待小矮妖的出现。
这一大早,当鸟儿还躲在鸟窝中,一个留着长长的白胡子的小矮妖就出现了,他要去采集树叶上的露水作为饮用水,如果今天运气好的话他希望能够得到一点蘑菇,所有的精灵都爱吃蘑菇。当他离开家半小时后他就看到了岩石上的蘑菇和鞋子,蘑菇散发着诱人的味道,鞋子崭新无比。这个小矮妖想,一定是他的某个同伴把这些东西放在这儿的,他可不能随意动他人的东西,但他有必要为那个粗心大意的同伴看管一会儿,他并不是没有想到这些东西可能是人类放在这儿的,但是彼世已经多久没有来过人类拜访了他毫不在意,即使他真的被人类抓住了,他也有办法脱身,因为小矮妖是最机灵的精灵。
等到中午,小矮妖的肚子咕咕叫了起来,他确信不会有人来了,便先拿起了那只鞋子,以他的眼光看来,这只鞋子内部做得无比粗糙,根本就不像出自小矮妖之手,他正这么想着,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大喝,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他就被人用一只手提了起来,下一秒,他就与一个人类四目相对。
嬉皮士惊讶地打量着这个一脸平静的小矮妖,他根本就没有被抓住时的惊慌失措,反而有些好奇地打量着嬉皮士的脏辫。
人类,你放开我,我可以给你钱,金币和银币你喜欢哪一个为了表示诚意,小矮妖还拍了拍身上叮咚作响的钱袋。
嬉皮士摇摇头：我不要你钱袋里的钱,我知道那些都是施了魔法的钱,我一旦把你放下你就会逃走的。
那你想要一些什么呢谎言被揭穿,小矮妖并没有感到一丁点的不好意思,又提出了另一个条件,你是想得到我守护的财宝吗我可以带你去,但是我要求你不能绑着我,而且,他迅速扫了一眼有些脱水的蘑菇,我还要求得到这些蘑菇。
没问题,嬉皮士一口答应,当我拿到财宝,我还可以再给你一些蘑菇,一些保存完好的蘑菇。
小矮妖迟疑了一下,似乎在权衡财宝和蘑菇孰轻孰重,但他还是答应了。当小矮妖落在地上,他马上将地上的蘑菇扫进自己的一个大口袋里,这个大口袋无疑也是具有魔力的,一堆与小矮妖身高相仿的蘑菇装进袋子里一点都没有变化。小矮妖将袋子背在背后,顺手拔起一根三叶草,像仪仗队里举着旗帜的士兵大摇大摆地走着。嬉皮士和妮雅芙紧紧地盯着他,生怕一个不留神他就跑了。
三个人在林间穿梭了大概一小时,狡猾的小矮妖像民间故事里描述的那样心怀诡计,一直带他们绕圈,直到嬉皮士威胁将蘑菇送给另一个小矮妖时,这个小矮妖才老老实实地将他们领到一棵与周围大树并没有什么明显区别的大树下。
你顺着树根往下挖就能找到一罐金币了,小矮妖有些不忿地说,现在可以把蘑菇交给我了吧。
嬉皮士耸耸肩,将一小袋（对于嬉皮士而言）蘑菇交给了小矮妖,而小矮妖几乎是一瞬间就不见了。
我们的铲子呢正当两个人惊叹于小矮妖的魔法时,妮雅芙发出一声惊呼,他们带来的铲子被小矮妖带走了。
我们只能回去拿铲子了,可是等我们返回时该怎么找到这棵树呢嬉皮士愁眉苦脸地说。
你是不是傻呀,妮雅芙用手指戳了戳嬉皮士的脑袋,我们可是有两个人啊,我在这里守着,你回去拿就好了啊。
嬉皮士一愣,高兴得一拍脑袋,他没想到第二项试炼这么快就解决了。眼看就要完成试炼的两个人眉开眼笑,不过为了预防小矮妖做坏事,他们拿出一根银线将大树绕了一圈绑起来,另一头则绑在妮雅芙的手腕上。银线上闪着光点,像天气好时湖面上波光粼粼,嬉皮士的手指上也闪着光点,这是因为银线施了魔法,只有嬉皮士可以将它解开,就算是有魔力的剪刀也无法将银线剪断。
可是当嬉皮士拿着两把铲子回到树林里,却发现妮雅芙睡在林间空地上,手腕上缠绕了许多银线,每一根银线都绑在一棵大树上,林间波光粼粼,不时有一道光斑顺着银线划过,像是月光下倒映了森林的湖面。
小矮妖复制了银线。
嬉皮士一推妮雅芙,妮雅芙就醒了,结结巴巴地解释起了他走之后发生的事：妮雅芙一个人坐在树下,突然树上飘下了美丽的粉红小花,她下意识地接住了一朵小花,便昏睡了过去。
对不起,我不该那么做的。妮雅芙带着哭腔说,完全忽略了那些缠绕在她手腕上的银线。
没事的,嬉皮士勉强露出一个笑容,他早该知道没有一项试炼是可以轻松完成的,大不了我们再抓他一次,来,我先把这些线解开。嬉皮士小心翼翼地将一根银线打成的结解开,妮雅芙发出一声痛哼。
怎么了嬉皮士立即停下手上的动作,紧张地问。
没事,你继续解吧。妮雅芙摇摇头,示意嬉皮士继续。
如果可以选择,嬉皮士完全会放弃解开这些银线,可是妮雅芙被绑在银线组成的网中,如果不解开,不但嬉皮士无法完成试炼,妮雅芙也没办法离开彼世。于是,嬉皮士愧疚地一一解开银线,小矮妖似乎有心报复他们,才解开一些银线,嬉皮士就发现有许多根银线缠绕在一起了,如果解开一个结还会牵扯其他的银线将妮雅芙的手勒住,妮雅芙的额头不时冒出一颗颗冷汗。
当夜幕降临,妮雅芙手上的银线才小了一圈,而连接大树的银网仍然数不清。嬉皮士也有些泄气了。妮雅芙心疼地看着自己的恋人,想要安慰他。空地上凭空出现了一架纺车,在两个人的惊讶目光中,妮雅芙手上的银线慢慢被解开,一一被收回,最后,只剩下最初的那根银线,纺车消失了。
嬉皮士欣喜地抱住了妮雅芙,顺着指引他们再次找到了埋有宝藏的大树,很快就挖出了一罐金币。回去的路上,黑狗还是在山脚下等着他们。
你们完成得非常好,黑狗欣慰地说,如果你不顾她的疼痛继续解开线结,银线就会越缠越紧,直到最后无法拆分,至于另一人,黑狗把头转向妮雅芙,我们则要求你有一颗为爱人奉献忍耐的心。
妮雅芙点点头,和嬉皮士幸福地相视。
咳咳,黑狗咳嗽几声,将两个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第三项试炼只能由你一个人完成,你要在接下来的几天创作一首歌曲,为缪斯女神们弹奏,如果你成功完成,那她们就将帮助你延缓契约生成。
契约什么契约妮雅芙细心地察觉到了嬉皮士之前欺骗了他们。
没什么,只是一些小事。嬉皮士心虚地说。
妮雅芙的眼睛慢慢眯了起来。
好了,黑狗给了嬉皮士一个揶揄的笑容,你快去准备最后一项试炼吧,‘菲雷机亚斯’号还有三天就要修复完成了。
只有三天了
是的。黑狗郑重地点点头。
星空下的甲板,嬉皮士与钢琴师席地而坐,你想作一首什么样的曲子钢琴师问。
我不知道,嬉皮士愁眉苦脸地说,天知道什么样的曲子才能打动缪斯女神们的心。
只要真诚就好,钢琴师拍了拍他的肩膀,把你一路上经历的、感受到的都放到这首曲子里。
嬉皮士期待地望向钢琴师,后者无奈地摇了摇头：对不起,嬉皮士,这是我能提供的最大帮助了,这次只能靠你自己了。
没事的,钢琴师,嬉皮士苦笑着说,那我能够借用休息室的钢琴吗
当然可以,你帮了我们这么大一个忙,我们都很感激你,我们很抱歉不能帮你取消这个契约。
嬉皮士耸耸肩,表示不用在意,他目送钢琴师走下甲板,躺在了甲板上。黑暗中一双明亮的小眼睛一直注视着他。
嬉皮士轻轻闭上了眼睛,四肢轻柔地舒展开来。
海水慢慢淹没了身体的一部分,他的身体一沉一浮,海风绕着他走了几圈,似乎是迷路了。他看见远方云卷云舒,白云深处跳跃着成群晶莹透亮的鱼儿；星星衣服上微弱的星光随着它们的每一次眨眼慢慢地掉落下些许的星尘,那些尘埃从空中落下,落在了海浪的浪尖上,熟睡的睫毛上。海上波光粼粼,他只要伸手就能抓住那些像金子一样的光点,他抓住了一颗最大的,感觉隐隐发烫,但还能忍受,可是不久之后这颗光点变得滚烫起来,像是要把他的血肉给融化了,他轻哼一声,松开了手。
太阳升起来了。
嬉皮士睁开了眼睛,他知道该怎么做了,无数的灵感像河流汇入大海般占据了他的脑子,嬉皮士赤着脚大笑地向休息室跑去。
三天后。
九位缪斯女神端正地坐在玉石雕刻的椅子上,饶有兴趣地看着一身西服打扮的嬉皮士。嬉皮士微微鞠了一躬,回到座位上,同样穿着正装的康纳、梅里和妮雅芙站在他身旁。
嬉皮士轻轻哼唱引导他们,并开始弹奏起曲子来。
梅里：他来时好像走了很远的路
身后大雾弥漫,野兽撕咬
他丢掉了牛皮鞋
脚下鲜血如注（嬉皮士：双手沾满鲜血）
他丢掉了背囊
将面包留给虫蝇（嬉皮士：他什么也没有了）
嬉皮士飞快地弹出几个音节,像是把一斛珍珠倒在钢琴键上,珍珠之间互相碰撞,发出了清脆动听的音符。
妮雅芙：她走得静悄悄
连猫头鹰都没有惊醒（嬉皮士：山谷静悄悄）
花苞还在沉睡
不知蜜蜂停留在别处（嬉皮士：再也不会来了）
她像潮起潮落第一朵浪花
只留在鱼的记忆里
妮雅芙微笑地看了看嬉皮士,她觉得自己好像又回到了几天前那个落下月光与星尘的森林里。
嬉皮士放慢了节奏,轻柔的琴声像一道泉水浇灌着土地,水珠从花瓣滑到叶子上,最后调皮地钻到地下藏匿。水珠惊醒了躲在地底睡觉的蝉,这个小生命奋力钻出了土地,扑打翅膀,开始了七日的时光。
康纳：思念聚拢起一座岛（嬉皮士：从海中升起）
沙砾汇成一个名字
我亲爱的人
你可知道
你会找到遗失的珍宝
你会想起我吗（嬉皮士：你会想起我吗）
人们如痴如醉地盯着钢琴,贪婪地用耳朵吞噬着音符。
一个森林精灵紧紧地抓着手帕,对自己的同伴说：你听见了吗森林经过一场大火的洗礼后,那些熬下来的动物开始了新的生活,被大火烧过的草树又萌芽了,一切将回归初始……
从森林里走出了许多动物,比如考拉、麋鹿、骏马、松鼠、狐狸……由一只独角兽带领着这些动物,独角兽走到琴凳旁,温驯地蹲下了；一只橘黄色的还带着点白毛的西伯利亚森林猫更是大胆,它直接跳到了嬉皮士的腿上,仿佛嬉皮士是它的主人一般。
嬉皮士不得不重新弹奏一遍。
在盛放的迷迭香中
往昔残响
谁能告诉我
这张船票通往何处
浓雾中的邮轮
炉火旁海豹精灵与鬼怪歌唱
鱼群欢跃
亡灵怪相
是谁在等着我
罪恶冲击船只
遗失的珍宝又是什么
钻石在树上落满灰尘
海中终于浮现岛屿
幽灵船步步进逼
他们承诺,若帮助我们
逝去的亲人便可重返人间
我的至宝
我似乎只有一个选择
可火海流淌
时间一直走
你是否还愿意重返人间
世间万物都不曾回归
巴别塔的残骸
又诉说着永垂不朽的道理
用记忆和泪水灌溉鲜花
终于找到你
清晨再临
为何重逢总是短暂
或是分别才是世间永恒
但你依旧相信
我们还会相见
女神们与精灵们屏住呼吸,直到嬉皮士的演奏结束,空地上突然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欢呼声,那些历史上鼎鼎有名的大师争相挤到这支乐队身边,将他们高高抛起,不断地呼喊他们每个人的名字：嬉皮士！梅里！妮雅芙！康纳！
这样的喧闹持续了一刻钟左右才渐渐平息下来,九位缪斯女神直到人群渐渐散开才缓缓走下宝座,嬉皮士紧张地盯着她们,心都蹦到了嗓子眼。
快低头。黑狗提醒嬉皮士。
啊
嬉皮士傻乎乎地低下了头。
波吕许谟尼亚将头顶的桂冠戴在嬉皮士的头上,欣赏地说：你成功完成了三项试炼,证明了自己的才华与创造力,我们也将履行对你的承诺—
嬉皮士笑容满面,他等的就是这句话。
波吕许谟尼亚将金苹果树枝插入土中,九位女神围着树枝站成一圈,树枝慢慢拔高,枝丫长出了分杈,分杈上抽出了嫩芽,迎风长成一棵小树,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一朵金色的苹果花盛开又枯萎,一颗金苹果在一处低矮的树枝上摇摇欲坠。
摘下那颗金苹果,一位手持竖琴、头戴玫瑰冠的缪斯女神说,将它吃下,你就可以延缓30年再来到彼世。当然了,这位女神俏皮地说,我们随时欢迎你提前来到这里,你获准永久居住在第二层树篱之中。
我还是晚点再来吧,嬉皮士笑着摘下那颗金苹果放入嘴里咬了一口,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他一下就感觉身体轻松了许多,这首曲子只是凑巧作出来的,如果没有我的朋友们,我根本做不到。他看着一脸咬牙紧绷泪水的梅里,还有一双眼早已湿漉漉的妮雅芙和康纳,内心被一股无法言喻的快乐充满了。
但你很有天赋—
都是靠他们我才能做到的,嬉皮士打断了女神的话,笑着说,我这个人虽然不怎么样,但我的朋友们都很棒。
波吕许谟尼亚点点头：‘菲雷机亚斯’号既然已经修复完毕,那你们就继续你们的旅程吧,感谢你带来这样一个美好的早晨,我会永远记得这一天。稍顿,波吕许谟尼亚又说道,在临走之前,我想我们还能帮你做一件小事。
什么事
波吕许谟尼亚神秘地一笑,朝那位手持竖琴的缪斯女神点点头,后者心领神会地拨动了琴弦—一阵风托着一团闪着奇妙星光的粉色薄雾而来,缠住了梅里和妮雅芙。
这是干什么嬉皮士下意识地向波吕许谟尼亚冲去,黑狗急忙咬住了他的腿,嬉皮士摔在地上,康纳露出一阵紧张之色。
慢慢看着吧,波吕许谟尼亚带着笑意说,你会感激我们的。
薄雾很快就散去了,其中的梅里与妮雅芙眼中的泪水消失了。
嬉皮士从地上爬了起来,朝女神们深深鞠了一躬,他知道梅里和妮雅芙再也不会记起他失去寿命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