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骁策没察觉柳浮萍情绪变化,只是冷笑一声,语气满是不屑:“本公如何对不起月儿?月儿走得早,本公这些年来抚养明珠长大,对她极尽宠爱,府中更无主母相害,京中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秦骁策从前对柳昭月确实真心,这些年来秦明珠闹得再厉害他也都从不曾因此不快,但这都是他为了柳昭月,为了秦明珠自己愿意。
可如今柳修竹这样理直气壮地埋怨他,反倒像是秦骁策对不起他们柳家一样,天下男子谁不是三妻四妾,他堂堂镇国公竟反倒不行了,这是什么滑稽的道理。
柳修竹一噎,没立刻回话,秦骁策却不肯就此罢休,反倒轻蔑地看了眼前的男人一眼,语气也是不阴不阳:“依柳大人之见,莫不是本公应当替柳昭月守节一辈子,好好当这个京城之中人尽皆知的鳏夫?”
这话说得难听,柳修竹立刻抬头,连秦骁策怀中的柳浮萍也不再发呆,担忧地捏了捏他的手心,眼中满是心疼。
秦骁策安抚地拍了拍她,火力全开:“柳大人向来严于律己,如此要求本公,想必应当自己也是如此,若是柳王氏今日死了,柳大人应当也会时刻思念夫人,再也不娶续弦吧?”
“你!”
柳修竹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他也知道秦骁策说得不错,堂堂镇国公,能以正妻之礼迎娶商贾之女,已经是他柳家的荣耀,更何况月儿死后秦骁策也依然爱重,他方才一时急火攻心,说出口便后悔了。
可眼见秦骁策这副模样,甚至将矛头对准了他的妻子,柳修竹有心想低头,却又碍于面子,柳浮萍始终一言不发,然后那双眼睛忽闪忽闪的却极有存在感,柳修竹只觉得丢了面子,越发张不开嘴。
秦骁策却不管他,甚至自顾自地倒了一杯茶,递给怀中看戏的柳浮萍。
“此事却是修竹的不是,可月儿走得早,到底只留下明珠这一个孩子,明珠又是女儿家,国公爷该对她更上心些才是。”
柳修竹顿了顿,看着他们的动作,又想起秦明珠来。
“即便是要再娶,国公爷也不该放任此人私下作践明珠,无论如何,明珠也是圣上亲封的郡主,没得在家中竟被人磋磨成这个样子,前几日同我哭诉日子难过,便是我看了都心疼!”
他狠狠一甩袖,自以为这样能让秦骁策改观,却没发现秦骁策的脸色从他提起秦明珠时就已经很是难看。
“都是妾身的错!国公爷和舅哥莫要为了妾身生恼!”
柳浮萍从秦骁策怀中退出来,竟直直跪了下去,眼中更是立刻涌出泪花来。
她语气委屈极了,脊背却挺得很直,丝毫不肯弯下:“舅哥为先夫人议自是应当,但妾身自从进府后时时小心,多宝院的事更是头等大事,从不敢缺了短了明珠什么,妾身明白自己出身低贱不得大小姐喜欢,可舅哥若说妾身苛待大小姐,妾身不肯认!”
她下跪得太快,硬生生磕在地上,看得秦骁策心疼坏了,忙亲自去拉人起来。
柳修竹自然一个字都不会听,见她这样,只觉得明珠说得狐媚子果然不错。
柳浮萍向秦骁策摇了摇头,眼圈通红,眼神却倔强得很:“大小姐如何讨厌妾身不要紧,国公爷厚爱,妾身如今既然已是国公府的主母,自当将大小姐当做亲生女儿对待,生怕哪里让大小姐不快,只是大小姐或许太过思念母亲,因此才会闹出些小事来对付妾身,这些事本无伤大雅,可大小姐如此倒打一耙,妾身自认,从没有半点对不起大小姐和国公爷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