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上回陆知行与裴贺宁便是因为她才大打出手的。
若是再来一次,恐怕她心里是真的要承受不了了。
好在沈时安立即读懂了她的眼神,他虽也不愿自己的妹妹过早接触蛮子那些惨无人道的杀戮,可也不好叫那两人再次因这种小事动手。
毕竟,待他与父亲离京之后,还需那两人帮着照看一下将军府,若此刻闹僵,总归是不太好。
思及此处,沈时安轻笑着上前几步,抬手拍了拍陆知行的肩头,“陆兄也不必这般上纲上线,只要南音不害怕,裴公子同她讲述一番也无妨。”
“裴公子所言皆是自己所见所闻,可南音不必上阵杀敌,裴公子说这些,无非就是想吓唬南音罢了。”陆知行说着侧身避开了沈时安搭在他肩上的大掌:
“教导南音居安思危的道理,明明有那么多例子,裴公子却独独将蛮子的暴行拿出来说事。”
“裴公子此言是何居心,恐怕只有他自己才最清楚。”
此番言语,无疑是在指责裴贺宁不顾沈南音的心情,故意将战场上的凶险说与她听。
这对父兄即将离京的沈南音来说,无疑是在用钝刀捅她的肺管子。
可只有沈南音知晓,裴贺宁从未说过边关之事,方才那些话完全都是她胡诌的。
见陆知行误会,她急的团团转,唇瓣翕动半晌,却又不知该如何解释,指甲更是用力的扣着掌心。
她秀眉紧蹙,有些着急的看了看自家兄长,遂又望向裴贺宁,眼底隐隐透着几分祈求的意味。
谁知,裴贺宁从始至终都不将她的担忧放在眼里,只紧紧盯着陆知行,垂于身侧的大掌轻轻摩挲了一瞬。
听了陆知行的这般言语后,他不怒反笑,说出的话丝毫不留情面,“既然沈伯父让在下暂代夫子一职,那便证明沈伯父是器重在下的。”
“至于教沈小姐什么,是在下的事情,就不劳陆大人这个外人来说教了。”
‘外人’二字他咬的极重,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一般。
“你!”陆知行眸子微眯,眼底渐渐浮现一丝危险的气息。
见他们之间的矛盾不减反升,沈南音焦急的直想跺脚,若早知会惹出这么大的事情,她方才必不会胡诌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她眸光一直落在裴贺宁身上,期许着裴贺宁可千万别动怒,千万别忘了昨晚应她之事。
不知是不是察觉到了她的视线,裴贺宁忽然侧眸看了过来,见她面露急色,裴贺宁眼底笑意更甚。
只是那笑落入沈南音眼中,宛若吐着信子的毒蛇,稍不注意便会咬住她的脖颈,叫她当场毙命。
她尚未开口,沈时安便适时将她挡在身后,直接迎上裴贺宁的眸光,旋即笑了笑,“裴公子,今日舍妹恐是无法完成课业了,父亲有事要与她商议。”
闻言,裴贺宁微微挑眉,随即点头应下:“那在下,就先行告辞了。”
他说着,转身便欲离开,眸光不经意扫过一旁面露愠怒的陆知行,倏然挑衅的勾了勾唇。
好在陆知行并未被他这副模样激怒到失态,只缓缓攥紧垂于身侧的大掌,最后竟捏的‘咯吱’作响。
裴贺宁又看了看被沈时安当子啊身后的少女,才提步离开,只是踏出房门的那一刻,他脚步微微顿了一瞬。
在沈南音紧张的心脏快要跳出胸腔之时,他终是头也不转的离开了。
看着他逐渐远去的背影,沈南音心底不免松了口气,裴贺宁到底是没有忘记昨晚答应她的事情。
今日,终究是她陷裴贺宁于不义,也不知他又会如何报复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