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日的长途跋涉几乎耗尽了沈南音所有的精力,她在红鲤二人的伺候下梳洗了一番便直接歇下了。
‘石榴’更是从回府便一直窝在她屋里,丝毫不曾动过。
黑暗之中,一双如鹰隼般的眸子正紧紧盯着她的睡颜,眼底是无尽的冷意,似要将眼前之人冰冻一般。
裴贺宁立在床边,犹如鬼魅,若床间之人此刻醒来,只怕会被他吓得魂飞魄散。
好在沈南音睡的极沉,对自己屋中突然多出的人毫无察觉,反倒是原本睡在榻上的‘石榴’此刻已然跑到了来人脚边,用力撕扯着他的衣摆。
裴贺宁刚抬起手便将它吓得跑出了丈余远,一脸警惕的看着他。
他轻嗤一声,随即俯身靠近床间少女,大掌缓缓附上她纤细莹白的脖颈,缓缓在上摩挲着。
睡梦中,颈间好似又出现了一抹冰冷的触感,沈南音有些不适的蹙了蹙眉,可颈间的冰凉却愈演愈烈,最后竟紧紧缠在了脖颈上,任由她如何挣扎都难以逃脱。
她像是坠入了深不见底的幽潭一般,胸腔里的空气渐渐变少,呼吸变得异常困难。
就在沈南音挣扎着想要醒来之际,遏制住她脖颈的毒蛇突然消失不见,新鲜空气瞬间挤进胸腔,她喘了许久,呼吸才渐渐平稳下来。
“沈南音,若当日那柄匕首落在我身上,你可知后果是什么?”裴贺宁凑到她耳边,缓缓开口:“你和沈家,一个都跑不掉!”
他声音阴森可怖,宛若前来索命的地狱修罗一般,叫已经沉睡的少女都不禁打了个寒颤。
见状,裴贺宁似是满意极了,提步绕出屏风,渐渐隐入漆黑如墨的夜里。
接连着几日,沈长峰都未能回府,沈南音已然休养的差不多了,开始着手处理府中事务。
将军府所有的下人都被红鲤传到了她院子里,她坐在椅中,眸光一瞬不瞬的盯着下方众人,指尖有一搭没一搭的点着椅子扶手。
这么些年,她虽执掌着府里中馈,可府中绝大多数下人都是曲姨娘买回来的,且除却她自己院中的下人之外,也都是曲姨娘发放月银的。
她从未过问过,不过每月都只是对账后便让人将银钱都送到了曲姨娘院子。
没成想,她的这般纵容倒是叫曲姨娘有了可乘之机,竟是将府中下人几乎都养成了曲姨娘的心腹。
上一世的她从未怀疑过曲姨娘对她的真心,更不曾疑心过府中下人。
若不是重活一世,只怕她也不会关注到自己院中那些个下人的异常。
思绪流转间,沈南音眸光暗了暗,随即招来红鲤附耳低语了几句。
不多时,原先在她院中洒扫的那名丫鬟便被带到了跟前,她抬眸望向那人,“小桃,你在我院中伺候多久了?”
“回,回小姐,一年零三个月。”小桃立即跪下,恭敬的回道,附在石阶上的手不禁轻颤着。
沈南音在府中一直娇蛮任性,府中下人若犯了大错便会被其责罚,每每到了这时,只有曲姨娘能劝道一二。
加之将军府中大部分下人也都受过曲姨娘的小恩小惠。
下人们也都心照不宣,默认为曲姨娘的地位高于沈南音,对曲姨娘也更是敬重。
如今见她这般沉声询问,小桃不禁心生惧意,额角更是冷汗涔涔。
“一年零三个月,也不算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