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沈玉容面上始终带着笑意,她挽上曲姨娘的手臂,一脸得意的说道:“母亲合该多出来在这些夫人跟前露露脸,也能博得几分好感。”
她说着,用脸蹭了蹭曲姨娘的肩头,凑到曲姨娘耳畔,轻声道:“若是日后母亲也能收到各府的帖子就好了。”
曲姨娘本还板着的脸,随着她的这番话渐渐温和了几分,心中不禁有些期待起来。
京中各府举办宴会之时从不会给妾氏递帖子,曲姨娘时至今日都未能同京城其他官家夫人说上几句话。
唯与这孟氏多年前有过几面之缘,可也仅是如此,孟氏出身高门大户,自然看不上她这将军府的妾氏。
更何况她从前还是将军亡妻的丫鬟,身份卑贱,上不得台面。
加之孟氏又与沈南音的生母交好,更是看不上她这等爬主子床的丫鬟。
今日若不是沈玉容多次求她,她也断不会出面,总归孟氏不是寻她的,她又何必出来自讨没趣。
不过今日孟氏对待沈玉容的态度,倒是叫曲姨娘不免有些惊喜,她总觉着再过不了多久,自己也能出现在各府的宴会中。
马车里。
孟氏阖眸靠坐在软垫上,面上再不见方才的镇定自若,唯有一脸难掩的疲惫之色。
绿荷想了又想,终是开口问道:“夫人,您说这沈将军会不会是已经知晓沈小姐受了伤,所以才故意躲着不见您的?”
“你觉着沈长峰是为了护着沈、陆两家的颜面,怕自己控制不住脾气博了我的面子才故意躲着我的?”孟氏懒懒的开口道,连眼皮都不曾抬一下。
听到绿荷轻轻“嗯”了一声,她又继续道:“应当不会,沈长峰那般爱女心切之人,若是知晓南音受了伤,只怕早就跑猎场去了,哪还能乖乖待在京城。”
她的话,叫绿荷渐渐蹙起了眉心,眼底更是浮现一丝担忧之色。
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绿荷倏地瞪大了眸子,“会不会是沈将军根本就没收到老爷与夫人递回京城的消息?”
“应当不会吧,沈将军是什么人?谁敢拦截他的信?”孟氏缓缓睁眸,有些不自信的开口道。
话音刚落,她蓦地轻嗤了一声,“我原还以为这曲氏得到自己想要的荣华富贵后,便能安分守己些,看来人心终是没有满足的时候。”
“夫人的意思是”
孟氏揉了揉眉心,声音依旧平淡如水,“曲氏从前本只是沈夫人的一个陪嫁丫鬟,后来使了些手段才爬上沈长峰的床,又因怀了将军的孩子才被老太君施压让沈长峰将其抬为姨娘。”
“可奴婢听闻这曲姨娘并不受宠,她应当不敢这般做吧?”
虽是疑问,可绿荷也有些不敢确信,毕竟她家夫人尚未出嫁时,府中便出现过爬主子床的丫鬟,若不是夫人的母亲手段了得,只怕早已让府中庶子庶女无数了。
对于这些,孟氏从不藏着掖着,她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再次靠回软垫,“即便不受宠又如何?总归将军府这么多年也都只有她一位妾氏。”
“南音年纪尚小,若她从中撺掇,只怕这将军夫人的位置迟早都是她的,只是时间的问题。”
绿荷有些担忧的询问出声:“那夫人的意思,是想提点沈小姐一二吗?”
“可夫人只是与沈小姐的母亲交好,斯人已故,贸然插手,恐怕不太好。”
“且先看看,我瞧着南音倒不似旁人口中所说的那般心思简单。”孟氏继续阖眸揉着眉心,一点都不像担心沈南音的样子:
“她执掌中馈多年,若这般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好的话,恐怕日后需要学的东西还多着呢。”
“即便日后南音有缘入我陆府,我能护她一时,也断然护不了一世,先历练历练也未必是坏事,总归有些事情需要吃过亏,才知晓取舍。”
“再者,有沈长峰在一日,那曲姨娘倒也翻不起多大的浪花。”
绿荷本想再劝几句,可自己主子都这般说了,她便也无需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