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沈南音默默垂下眉眼,装作没有看到陆知行的眸光。
她沉默了片刻,才又开口问道:“陆哥哥是如何发现我的?”
“你不是随二皇子入猎场了么?”
“我”陆知行端坐在一旁,除却面容稍显憔悴之外,依旧如往日那般清风朗月。
可沈南音不知,这般光风霁月的面容下,藏着一颗似要黑化的心。
所有人都以为是他将沈南音带回来的,可只有他与尚在昏迷中的裴贺宁知晓其中真相。
若他想隐瞒,即便日后裴贺宁苏醒,也再无一人会相信裴贺宁的话。
他内心纠结不已,脑中无数次响起一道声音:不如就冒领这份功劳吧,这样也能让南音因着恩情始终对自己抱有几分情谊。
即便日后南音变心,他也可以以此挽留南音一二。
迎上沈南音那询问的目光,他附于膝头的大掌不禁缓缓卷起,有些紧张的吞了吞口水。
他张了张口,声音哑涩,“我”
话音未落,便见两抹身影匆匆赶了进来,素锦率先扑倒在床边,涕泗横流,“小姐。”
沈南音微蹙着眉心,刚想开口询问,就听得素锦道:“奴婢们醒来便看不到小姐,吓死奴婢了。”
经她一提醒,沈南音这才回过神来,许是方才二皇子到此处所为。
可她刚刚只不过同二皇子说了几句话而已,难不成二皇子已经在她营帐中等候了多时?
这般想着,沈南音只觉后背生寒,不过几息,她周身便又渗出一层冷汗。
她抬眸看向红鲤二人,遂又朝陆知行抱歉道:“陆哥哥定是累极了,不若你先回营帐歇着,待天明时陪我用膳可好?”
闻言,陆知行唇角微不可查的弯了弯,声音也轻快了几分,“好,那南音妹妹也早点歇着,万不可累着自己。”
见沈南音轻声应下,陆知行才恋恋不舍的转身离去,只是转身那一刹,他面上的浅笑瞬间凝固,眼底寒意渐起。
不过身后的几人并未发现他的异常,只目送着他离开。
待到帐帘落下的那一刻,沈南音强撑而来许久的身子终是彻底软了下去,再提不起丝毫力气。
她柔声安慰着早已红了眼眸的两个丫鬟,“无妨的,太医不都说了么,我身子尚好,只需静养几日便可。”
“可今日之事奴婢总觉着有些不对。”红鲤为她将被子掖好,面色凝重道:
“奴婢们明明是在营帐中歇下的,是何人居然敢明目张胆的将奴婢们挪到旁的地方,竟连侍卫都不曾发现。”
沈南音抿了抿唇,眼底的笑意逐渐散开,看得红鲤有些愠怒,可她又无法对自家小姐生气,只得嗔怪道:
“小姐还笑得出来?若是您又出了什么事,那奴婢们就只能提头去见将军了。”
“就是,小姐旧伤未好,若再有个三长两短,奴婢们便只能以死谢罪了。”素锦略带哭腔,开口附和道。
“那你二人不妨想想,何人敢在二皇子眼皮底下搞小动作?”
沈南音话落一瞬,两人像是想到了什么,惊得瞬间瞪大了眼睛,“这为何?”
一股莫名的恐惧倏然填满两人的胸腔,她们忙将软在床间的少女仔细检查了一番。
待确定其身上衣物都完好无损后,两人才拍着胸膛跌坐回原处,喃喃道:“还好,那二皇子还算是个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