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集：我来自
“五七干校”
夜幕降临，红星机械厂的宿舍区一片寂静。林烨躺在大通铺的上铺，翻来覆去睡不着。宿舍里住了八个工人，除了他之外，其他人都已经睡着了，此起彼伏的鼾声像打雷一样，震得他耳膜发疼。
他脑子里全是白天的事情
——
孙建国的质问、王大牛的善意、身份暴露的危机。明天就是孙建国给的最后期限，要是交不上介绍信和身份证明，他肯定会被带到革委会审问，到时候他的谎言一戳就破，后果不堪设想。
“怎么办？怎么办？”
林烨抓着自己的头发，心里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焦急。他想起了祖父，祖父当年曾经在一家机械厂工作过，会不会有什么老关系可以利用？可是，祖父已经去世好几年了，他根本不知道祖父的老关系在哪里，就算知道，人家也不一定会帮他一个
“素未谋面”
的人。
他又摸了摸胸口的罗盘，罗盘依旧是冰凉的，没有任何反应。他把罗盘拿出来，放在手心，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月光，仔细观察着盘面。罗盘的指针还是指着那个诡异的方向，盘底的暗纹在月光下显得格外神秘。他试着用手指转动指针，却发现指针像被固定住了一样，根本转不动。
“难道你只能把我带来，不能把我送回去吗？”
林烨喃喃自语，心里充满了失望。他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这个罗盘，可罗盘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就在林烨快要绝望的时候，他突然想起了祖父生前说过的一句话
——“当年我在五七干校的时候，认识了不少老战友，要是以后遇到困难，可以去找他们帮忙。”
五七干校！
林烨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五七干校是那个年代特有的产物，很多干部、知识分子都会被下放到五七干校劳动改造，里面鱼龙混杂，管理也相对松散。如果他谎称自己是从五七干校调来的，因为手续丢失，暂时无法提供介绍信和身份证明，说不定能蒙混过关！
而且，祖父当年确实在五七干校待过，他可以借用祖父的名字，说自己是投奔祖父的老战友来的，这样既合理，又能找到一个
“担保人”。虽然他不知道祖父的老战友是谁，但只要他编得像一点，说不定能暂时唬住孙建国和王大牛。
“对，就这么办！”
林烨兴奋地差点从床上坐起来，连忙捂住嘴，生怕吵醒下铺的工人。他在心里反复琢磨着这个谎言的细节，确保没有漏洞
——
他来自某个偏僻的五七干校，因为表现良好，被推荐到红星机械厂工作，介绍信和身份证明在来的路上不小心丢失了，现在正在联系五七干校补办，暂时无法提供。他还可以说，他的祖父是五七干校的老学员，认识红星机械厂的某位领导，所以他才来这里投奔。
至于祖父认识的领导，他可以说是厂长周维先
——
他今天在车间里听工人提到过厂长的名字，知道周维先是厂里的最高领导，孙建国和王大牛就算想核实，也不敢轻易去打扰周厂长，这样就能为他争取更多的时间。
想到这里，林烨终于松了一口气，心里的焦虑也减轻了不少。虽然这个谎言依旧脆弱，但至少能暂时应付明天的危机。他把罗盘放回内袋里，闭上眼睛，开始想象明天该怎么跟孙建国和王大牛说。
第二天一早，林烨早早地起了床，跟着其他工人一起去食堂吃早饭。食堂里弥漫着玉米面窝头和咸菜的味道，林烨拿着手里的两个窝头，咬了一口，粗糙的口感让他难以下咽，但为了填饱肚子，他还是强迫自己吃了下去。
吃完早饭，林烨正准备去车间找王大牛，却被孙建国堵在了宿舍门口。孙建国手里拿着笔记本，脸色严肃，显然是专门来等他的。
“手续办好了吗？介绍信和身份证明呢？”
孙建国开门见山，眼神里带着审视。
林烨心里一紧，连忙按照昨晚想好的谎言说：“孙同志，实在不好意思，我的介绍信和身份证明在来的路上不小心丢失了。我是从偏远地区的五七干校调来的，因为在干校表现良好，被推荐到咱们厂工作，本来是带着手续来的，结果在路上遇到了小偷，手续都被偷走了。我已经给五七干校发了电报，让他们尽快补办手续，估计过几天就能寄过来了。”
“五七干校？”
孙建国皱了皱眉头，显然有些怀疑，“哪个五七干校？具体地址在哪里？负责人是谁？”
林烨早就料到孙建国会问这些问题，连忙回答：“是
XX
地区的红星五七干校，具体地址我记不太清了，只知道在一个偏远的山沟里。负责人是李主任，我在干校的时候，就是他负责管理我们的。”
他随便编了一个地区和人名，反正孙建国也不可能去偏远地区核实。
孙建国盯着林烨看了一会儿，似乎在判断他说的是不是实话。过了一会儿，他又问道：“你说你是被推荐来的，那你怎么知道我们厂？谁推荐你过来的？”
“是我祖父的老战友推荐我来的。”
林烨连忙说道，“我祖父当年也在红星五七干校待过，认识咱们厂的周厂长，是周厂长同意让我来咱们厂工作的。我这次来，也是想投奔周厂长，跟着他好好干，为国家的工业建设做贡献。”
提到周厂长，孙建国的脸色微微变了变。他虽然是革委会的人，但也知道周厂长在厂里的威望，而且周厂长直接归上级主管部门管，他就算想核实，也不敢轻易去问周厂长
——
万一林烨说的是真的，他去问周厂长，岂不是自讨没趣？
但孙建国也没有完全相信林烨的话，他冷笑一声，说：“你说你认识周厂长，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万一你是在撒谎，想借周厂长的名字蒙混过关怎么办？”
“孙同志，我怎么敢撒谎呢？”
林烨连忙摆出一副诚恳的样子，“我要是撒谎，周厂长知道了，肯定不会放过我的。你要是不信，可以去问问周厂长，我相信周厂长肯定记得我祖父的名字。”
他故意把
“祖父的名字”
说出来，其实他根本不知道祖父的名字在这个年代用的是什么，只是想让孙建国知道，他有
“证据”
可以核实，让孙建国不敢轻易怀疑。
孙建国沉默了一会儿，显然在权衡利弊。他知道，要是林烨说的是真的，他要是再追问下去，就是不给周厂长面子；要是林烨说的是假的，他又没有证据，万一闹到周厂长那里，他也讨不到好。
“好，我暂时相信你。”
孙建国终于松了口，但语气依旧强硬，“不过，你必须尽快把补办的手续寄过来，最多给你半个月时间。在这半个月里，你必须老实本分，服从管理，要是让我发现你有任何可疑行为，就算你有周厂长撑腰，我也照样把你抓起来！”
林烨连忙点头：“谢谢孙同志，我肯定会老实本分，好好工作，绝不会给厂里添麻烦。”
孙建国又警告了林烨几句，才拿着笔记本离开了。林烨看着孙建国的背影，松了一口气，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虽然这个谎言只能暂时应付，但至少为他争取了半个月的时间。在这半个月里，他必须想办法找到更稳妥的办法，或者找到让罗盘再次激活的方法，回到未来。
就在林烨准备去车间的时候，王大牛走了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怎么样？孙建国没为难你吧？手续的事情解决了吗？”
林烨笑了笑，把刚才跟孙建国说的谎言又跟王大牛说了一遍。王大牛听了，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那你就放心吧，只要手续能补办过来，就没事了。以后在车间好好干，有什么困难就跟我说。”
“谢谢王主任，我会的。”
林烨感激地说。
王大牛笑了笑，带着林烨去了车间。林烨跟着王大牛走进车间，看着眼前熟悉的机床和忙碌的工人，心里却充满了迷茫。他不知道自己在这个年代还能待多久，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找到回去的方法。但他知道，现在他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先在这个厂里站稳脚跟，再想办法回去。
然而，林烨不知道的是，孙建国虽然暂时相信了他的谎言，但并没有放弃核实。孙建国在离开后，立刻去了人事科，让人事科的同志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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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区的红星五七干校发电报，核实林烨的身份。林烨的谎言，随时都有可能被戳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