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道穿着蓝色酒店维修工服的身影,鬼祟地出现在了管道间的走廊尽头。
酒店的夜班经理,一个头发油腻的法国中年男人,正靠在墙上抽着烟。
看到来人,他立刻掐灭了烟头,脸上堆起了贪婪而谄媚的笑容。
“钥匙。”
为首的那个维修工,声音沙哑地开口。
“东西呢?”
经理搓了搓手。
另一个维修工没有说话,只是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叠厚厚的,崭新的欧元,塞进了经理的手里。
经理飞快地舔了舔手指,点了点钞票的厚度,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
他从腰间解下一大串钥匙,熟练地找出其中一把,递了过去。
“通风系统的总控制室。”
“记住,你们只有二十分钟。”
为首的维修工接过钥匙,看都没看他一眼,径直走向了那扇锈迹斑斑的铁门。
“咔哒。”
门锁打开。
一股陈腐的,带着机油味的空气,扑面而来。
两人闪身进入,铁门在他们身后,悄无声息地关上了。
昏暗的控制室内,只有几盏状态指示灯,闪烁着幽绿的光。
其中一人打开手电,光柱在密密麻麻的管道上扫过,最终,定格在了一个标着“17f”的巨大阀门上。
另一人则弯下腰,打开了一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黑色手提箱。
箱盖打开。
里面没有维修工具。
只有一层厚实的海绵内衬。
海绵的凹槽里,静静地躺着一罐通体银白,没有任何标识的金属罐。
那人戴上特制的塑胶手套,小心翼翼地将金属罐取了出来。
罐体冰冷,上面接着一个精密的,带有液晶显示屏的定时阀门。
无色。
无味。
高挥发性神经性毒气。
一旦通过通风管道释放,三分钟内,就能让整个楼层的人,在睡梦中陷入深度昏迷。
十分钟后,呼吸系统衰竭,脑死亡。
干净。
高效。
不留任何痕迹。
酒店外。
陈岩亲自带着两名安保人员,沿着酒店外墙,做着最后的巡查。
他的脚步,在走到酒店西南角的后勤通道时,猛地停了下来。
那里,正对着他指出的那个监控死角。
一辆白色的,印着“巴黎清洁服务”字样的厢式货车,正静静地停在阴影里。
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
但陈岩的眉头,却缓缓皱起。
他没有靠近,只是站在远处,装作不经意地,打量着那辆车。
太干净了。
对于一辆清洁服务车来说,这辆车实在是太干净了。
车窗的玻璃,在远处路灯的映照下,反射出一道道有些别扭的,不自然的光晕。
那不是普通玻璃的反光。
更像是加装了某种特殊镀膜。
陈岩的心,猛地向下一沉。
他拿出手机,拨通了郑建国的号码。
“郑团长。”
“我们可能,已经被盯上了。”
地下通风控制室内。
冰冷的金属罐,已经被牢牢固定在了通往十七楼的主风道阀门上。
其中一名杀手,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手表。
凌晨两点三十七分。
他伸出手指,在那个小小的液晶屏上,开始设定时间。
目标,凌晨三点整。
人体戒备最松懈,睡得最沉的时刻。
他的手指,在确认键上,轻轻一按。
“嘀”的一声轻响。
液晶屏上,红色的数字,开始无声地跳动。
【00:23:00】
【00:22:59】
【00:22:58】
冰冷的杀机,在巴黎深沉的夜色下,化作了这无声倒数的,血色数字。
一场针对整个华夏代表团的,无声的屠杀,即将在二十三分钟后,正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