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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月后,京市国家研究生。
清晨七点,宋今禾准时推开研究所的玻璃门。
大厅的电子屏上滚动着今日的科研日程。
她的目光在“极端环境功能涂层”项目栏上扫过。
三个月前,她带着满身伤痕离开沪市那栋别墅时,从未想过有天会以“宋研究员”的身份,重新站在这里。
“今禾早。”前台笑着打招呼,“你昨天说要的样本,我让小周搬到您实验室了。”
宋今禾应了声,余光瞥见走廊尽头晃过一道身影——
是个穿白大褂的男生,抱着一摞文件迈着大跨步走过来,整个人沉稳冷静。
“宋老师。”他抱着怀里的文件站住:“这是你需要的实验记录。”
宋今禾瞥见他胸前的工牌——“周延
研究生
实习”。
工牌内的那张照片,男生嘴角抿紧,但那双眼睛却熠熠生辉。
“谢了。”
她接过文件,转身往实验室走。
实验室不大,靠墙摆着两排实验架,上面堆着各种金属样本和试剂瓶。
宋今禾把公文包放在操作台上,抬头正看见周延沉默地跟在她身旁。
“周延,”她指了指墙角的纸箱,“那些是上个月的实验记录,你把他们按日期分好类,标上‘已完成’、‘待复核’。”
“好。”
周延性格内敛,只短短说了一声好。
就在他蹲下去抱纸箱时,一条红色手绳从口袋滑落。
宋今禾眼尖,她弯腰捡起手绳,这条手绳和她丢失的那条几乎一模一样。
“等等,这是你的?”
周延接过手绳点了点头:“是的,是我奶奶编的。”
宋今禾看着那条红色手绳,回忆在眼前浮现。
一年前她心血来潮,熬了三个晚上学编绳。
编好了后送给了陈越洲。
结果他收到时只说了句:“挺别致”。
转头就戴着白薇薇送的卡地亚手镯出席晚宴。
“今天需要用到温度计吗?”
周延低沉的声音换回来宋今禾的思绪。
她藏好情绪,应了一声:“嗯,你帮我把温度计校准一下。”
周延搬来椅子站上去调仪器,“研究员,金属片涂了涂层真的能在上千度的高温下不融化吗?”
宋今禾笑着说:“是的,你去把防护手套戴上,别烫着。”
她低头调整参数,所有的目光专注于手中的实验。
“宋老师,你以前是经常做这种实验吗?”
周延忽然开口。
宋今禾一愣,恍惚了会:“以前在私企的时候经常做。”
她顿了顿:“后来后来就想为国家做一点奉献。”
说到从前,总是会令她记起那个名字——陈越洲。
不过如今,她已经鲜少听到这个名字。
他们之间也早已渐行渐远。
“你别总叫我老师,怪怪的,你叫我今禾姐就行。”
宋今禾主动说道,宋老师这个称呼听着总有种老师的责任感。
仪器开始运转。
周延盯着仪器,难得说了一句说:“今禾姐,你好像,对每个样本都很熟。你看他们的眼神像在看老朋友。”
宋今禾动作一顿。
她确实把每个样本都当老朋友。
因为父亲一直都教她:“做研究的人,要耐得住寂寞,守得住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