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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我被一盆凉水泼醒。
“起来,什么人家的保姆主人醒了还在那睡午觉啊。”
陈时安眸底闪过阴霾,看我狼狈地抹开粘在脸上的头发,撇了下嘴。
“收拾下,跟着我们去婚纱店。安然说她缺个拎包的。”
婚纱店?
我没忍住脱口而出,
“你们去婚纱店干嘛?”
他浓眉一挑,来了兴致。
“当然是为了拍婚纱照啊姜慕北,你不会以为自己还有机会吧?”
“别天真了,我陈时安的女人必须拥有最盛大的婚礼。你懂么?”
我怎么会不懂,当初我也曾经对孟安然说过同样的话。
那时的我,终于算是经济稳定了。安然的陪伴更让我确定,她就是我这辈子唯一的女人。有好几次我都试探性问过她关于结婚的想法。
但每次要不就是扯开别的话题,要不就突然发火。
“我说够了姜慕北,你这样咄咄逼人是在逼婚么?!结婚这种事简单么,又不是你嘴皮子碰一下就能做好的。”
“再说了人家都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我还没玩够呢,等过两年再说吧。”
可我们的婚姻怎么会是坟墓呢?
那时我藏在心底没说出的话现在想来真是可笑至极啊。
她爱的人不是我,当然就是坟墓了啊。
如今和爱的人在一起,连结婚都开始迫不及待了。
“我懂”
苦涩蔓延心间,连声音都带着颤抖。
我低着头看着孟安然笑眯眯牵着陈时安的手走到车上,两人坐上车后对着站在车外的我喊道。
“地址发你了,自己打个车去吧。”
话音刚落,他们扬长而去,尾气喷在我的脸上,呛得我咳嗽了好久。
脑海里突然响起昨天那医生说的话。
“这种精神疾病很难通过药物控制,你必须要住院检查下,我们才能制定更好的治疗方案。”
“遗忘是人类最可怕的事情啊。”
他劝我住院,还试图拦住我扯下输液管的手。
我那时说了什么呢,好像有些记不清了。
“其实有时候忘记也挺好的。”
至少,我不会沉浸在这种接受最爱的人伤害我的时光里。
车很难打,等我到了婚纱店时两人早已换了好几套衣服了。
陈时安穿着白西装坐在沙发上百无聊赖翻着手机,语气也有点不耐烦。
“这都第几件了啊安然,哪套不都是差不多么都显得你很美啊。”
试衣间的孟安然当即反对。
“怎么就差不多了,我一定要找到最适合的,最完美的婚纱。”
我离得很近,清楚听见了男人轻轻嗤笑了声。
“什么完美,能嫁给我就行了。”
好一会,孟安然才从试衣间出来。
不得不说,她真的很美。即使现在她背叛了我,即使她已不再爱我,此刻的我还是心动了。
我低下头,不再去看这不属于自己的幸福。
“小姐,您的项链和这件婚纱不太搭,要不要摘下来呢?”
闻言我抬头,看到她脖间上的项链确实很朴素,甚至看上去有些廉价。
“不,不用了吧。”
孟安然一把捂住项链,语气有些不自然。
也许是因为她不似平常的表现,陈时安也有些好奇。
“这项链太寒酸了,不配安然你的气质啊。干嘛不把它摘了,我再送你更好的呗。”
孟安然避开他的眼神,没有正面回答。
“我都说了不用摘,这样挺好的。”
陈时安不高兴了,沉着脸讥笑。
“怎么,不会是哪个野男人送的吧?”
说话时,他看的是我。见我不说话,他直接冲到孟安然面前,一把扯下项链。
“啊!”孟安然心疼地叫了声,蹲在地上捡起来。”你干嘛啊这是慕北送我——”
剩下的话被她自己捂住,眼神惊恐看着脸色铁青的男人。
我愣了。
“我什么时候送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