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元额头见汗,连忙躬身回道:“师父息怒!弟子已派人去刘府问询,那齐护卫至今未归,音讯全无。”
“未归?音讯全无?!”刘不才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难以置信的荒谬感,“一个大活人,一个一练巅峰的武师,就这么凭空消失了?那陈断呢?可还活着?”
宋元喉头滚动了一下,硬着头皮道:“今早伏虎武馆开门时,有眼线亲眼看见陈断毫发无损地走了进去。”
“毫发无损?”刘不才怒极反笑,笑声中充满了暴戾,“我的人死光了,他却活蹦乱跳!好,好得很!这里面要是没鬼,老子把名字倒过来写。
去!立刻带人把那陈断给我带过来!我要亲自问问他,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
“师父!万万不可!”宋元脸色大变,顿时知道刘不才这是被冲昏了头脑,都丧失基本思考能力了。
都搞不清自己的定位了!
他急切劝道,“师父,三思啊,您忘了我们原本是去做什么的吗?我们是要去杀伏虎武馆的正式弟子,如今事情未明,我们该担心的,是钱长春那个老疯子会不会找上门来!”
“钱长春”这个名字跟“县尉”一样,瞬间冻结了刘不才沸腾的杀意。
他脸上的暴怒僵住,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忌惮。
他缓缓坐回太师椅,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扶手。
“你是说,事情可能已经败露了?”
刘不才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弟子不敢断言。”宋元见师父冷静下来,心中稍安,连忙分析道。
“但依弟子愚见,昨夜之事蹊跷甚多。或许或许我们的人,根本就没能堵到陈断?而是在半路与那伙江湖凶人因故起了冲突,才导致这场火拼?”
他顿了顿,继续道:“我们不妨等上半天。若钱长春真已知晓内情,以他的性子,必定会立即打上门来讨说法!若他今日不来,那此事,或许陈断并不知情,尚有转圜余地。”
刘不才沉默良久,布满血丝的眼睛盯着地上碎裂的瓷片,缓缓点头:“嗯,此言有理。那就按你说的,等等看。”
“这个时候咱们可以抽些人手全力搜寻那齐护卫的下落,她若还活着就好办了,昨晚的事估计也只有她知道全貌。”
“去吧,按你说的办。”刘不才挥挥手,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
阳光透过窗棂,落在他阴晴不定的脸上,厅堂内只剩下压抑的寂静。
——
与碧落堂的阴云密布不同,伏虎武馆内院,阳光正好。
“嘿!听说了吗?城东那事儿!”
“哪能没听说,死了十几个!听说一大半是碧落堂刘老狗的人!”
“真的假的?啧啧,这下可够那老狗肉疼一阵了。虽然他那碧落堂一练弟子跟咱们地里白菜似的多,可死这么多,也够他喝一壶了!”
“切,白菜?我看是烂菜叶子还差不多!他们那功法速成,门槛低得可怜,练出来的都是些花架子。我听说陈师兄当初还是武夫的时候,就能把他们一刚一练弟子揍趴下。一点真功夫都没有!”
“话是这么说。但这么些个一练武师一夜之间死在一块,连衙门都惊动了,这动静可不小啊。”
内院练功场一角,好事者们成群,议论纷纷,事不关己地侃侃而谈。
不远处,郑成恰好听到这些议论。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感慨道:“虽然碧落堂不受人待见,但这些江湖人也是行事毫无规矩,毫无武德可言,动辄打生打死,手段也阴狠复杂,实在有辱武师之名。陈师兄,你说是不是?”
呼——
陈断最后一拳收势,气息悠长平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