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鹤的身子一僵,脸色微变。
灭口?
他如何灭口,这可是殿下心心念念,如痴如狂爱着的容姑娘啊。
他要是碰一根手指头,他这条小命就要完了。
秋鹤有些懵,反应有些迟钝,他抬脚掠过她们,想要入内禀告此事。
如夏以为,他要动手。
她满脸肃然,连忙将容卿推出去:“夫人,你快走……”
如夏动作极快,握着匕首就朝着秋鹤攻去。
她不清楚此人的底细,唯有先下手为强,她才能抢得先机,争取一些胜率。
秋鹤吓了一跳,连忙阻挡如夏的攻击。
这小丫头很猛啊,招式狠辣迅速,他一时间竟然无法脱身,只能堪堪阻挡……他怕自己出手伤了她,一直都在被动地防备。
谢辞渊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满手的鲜血,他听到外面的动静,不由得眉头紧蹙。
秋鹤怎么回事?
那么慢吞吞,不是让他灭口吗?他居然与人缠斗起来,只防御不攻击?
他面容沉郁,擦拭干净了鲜血,便缓缓地起身,走到了门口处。
他冰冷没有任何温度的声音,犹如一把利剑狠狠地射向秋鹤:“你在婆婆妈妈什么?直接出手,一击致命啊……”
秋鹤欲哭无泪,扭头看向谢辞渊。
“殿下,你要不看清楚再说话?”
谢辞渊微眯凤眸,这才看清楚了与秋鹤正在打斗的人是谁。
他高大的身躯不由得轻轻一颤,整个人彻底僵硬住。
而后,他似想到了什么,猛然抬眸看向不远处,脸色泛白扶着墙壁,正一脸担忧看着如夏的女子。
他的脑袋轰的一声,刹那间空白。
他的手脚忍不住轻轻地战栗起来。
容卿?
怎么是她?
他的目光又落在了躺在地上,已经出气多进气少的阿茹。
他的唇色,惨白毫无血色。
谢辞渊彻底地慌了神,他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容卿却在这时,看清楚了谢辞渊的面容,她眼底满是惊惧,连忙屈膝跪在地上:“臣妇拜见太子殿下……”
她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碰见太子。
她自然是认识太子的,她的父亲是太傅,自从教导过大晋的储君。太子曾经也曾去过太傅府很多次,她与他有过几面之缘,可是……每次都不太愉快。
在她印象里,这位太子殿下嗜血成性,残酷冷血。好像每一次见他,他都在杀人,没有哪一次,她能看到他双手是干干净净的。
容卿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在了他的手掌。
果然,那修长青筋凸起的手掌,残留着还没擦拭干净的血丝。
容卿的脸色更加惨白。
她的呼吸急促,多年前的一幅血腥画面,不受控制地闯入她的脑海。
满室的血腥,满地的断臂残肢……满脸痛苦死去的侍女,浑身是血,蔓延猩红嗜血残忍的恶魔。
“如夏,住手。”容卿的声音战栗得不像话,拼命压住心底的恐惧,看向如夏。
如夏一听太子殿下,她的头皮发麻,当即便停了动作,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今日真是倒霉,怎么就碰到了太子这邪祟。
她跟在夫人身边多年,自然知道夫人对这位邪祟的抵触与畏惧。
曾经有段时间,这人堪称是夫人的噩梦源头所在。
自从夫人成亲,凡是有太子出席的宴席,夫人能避就避,如今想来,夫人与太子,得有五年左右没有碰面了。
谁知,这一碰面,又遇到了太子杀人现场!
这是什么修罗场!
怎么每一次太子杀人,都能被她们撞破?
太子不会要杀了她们灭口吧?
四周顿时陷入了沉寂中。
容卿低着头,挺直脊背跪在地上,呼吸越发粗重。
谢辞渊不自觉地向她走近几步,他想要亲自搀扶她起身……谁知容卿听到他靠近的脚步声,身子战栗得更加厉害。
她周身都散发着抵触谢辞渊的气息。
谢辞渊攥着拳头,停了脚步。
他的脸色很难看,却也懂得了她对自己的恐惧!
他闭了闭眼,咬了咬后槽牙,沉默许久方才憋出几个字。
“不想死,就闭紧嘴巴……”
话说到一半,谢辞渊就想自打嘴巴,他到底在说什么?
他明明不是这个意思!
秋鹤无语地抽抽嘴角,殿下这样的情商,是永远都无法俘获女子芳心的。怪不得,明明殿下最先认识容卿,可却被裴淮之捷足先登!
容卿连忙俯首应道:“喏,臣妇遵命。”
她等了又等,头顶只有谢辞渊粗重的呼吸,容卿觉得一股股冷意,不停地往她身上蹿,这一刻她度日如年。
她的额头都不禁冒出一层层汗水。
这样难熬的时刻,究竟什么时候才能过去。
“去吧……”谢辞渊声音沙哑,最终只吐露了这两个字。
容卿如释重负,她吐了口气应声。
如夏连忙软着手脚爬起来,战战兢兢地搀扶着容卿起身。
两个人在谢辞渊如魔鬼般可怕的目光中,落荒而逃,仓皇的下了楼梯,直接离开了明月楼,回了国公府。
谢辞渊怅然若失地看着,容卿迫不及待离去的身影。
他的手紧握成拳,心底的烦躁排山倒海凶猛涌上来,袖笼里显露出一抹刀光,快速地割破了他的掌心。
鲜血的甜腻味,充斥在四周。
秋鹤一惊:“殿下,你的手。”
谢辞渊似乎没有什么知觉,他眸子没有任何温度地看着秋鹤:“孤很可怕吗?”
秋鹤张了张嘴,看着谢辞渊满身的血,还有那掌心不停滴落的刺红……他眼底的癫狂与阴暗,几乎没有遮掩,全数爬了上来。
太子殿下岂知是可怕啊,简直就是变态!
这副疯魔的癫样,别说是女子了,别连他跟了殿下这么久的心腹,都觉得胆战心惊。
他头皮发麻,舔了舔干涸的唇,口不对心地说了句:“还,还好……”
谢辞渊低垂眼帘,掌心的疼痛,稍稍缓解了他心上传来的刺痛,浓密的眼睫遮掩住了他阴暗疯狂的阴暗。
他不由得低声呢喃:“真想将她锁起来……”
秋鹤的虎躯一震,他低着头,假装自己听不见。
过了许久,他又听谢辞渊喃喃:“好想杀了他!好想,弄死所有觊觎她的人……”
秋鹤的虎躯,一颤再颤。
殿下啊,悠着点吧。控制着自己,别真的疯了!没人会喜欢一个疯子啊,女子都喜欢温柔,体贴的郎君啊。
就他这个疯样,等到猴年马月,才能等来容卿的垂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