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愉妃能下床走动了。
永琪陪着她在御花园散步,春日的阳光透过枝叶洒下来,在地上织成一片斑驳的光影。
御花园
“额娘,您慢点走。”永琪小心翼翼地扶着她,生怕她累着。
愉妃笑了笑:“我还没那么娇弱。说起来,我倒是很久没这么清闲地逛过御花园了。”
她看着不远处的牡丹花丛,“想当年,我刚进宫的时侯,这里的牡丹开得比现在还艳。”
正说着,就见皇后和令妃带着几个宫女迎面走来。
“臣妾参见皇后娘娘。”
“愉妃,你身l刚好,快快免礼。”皇后说道
令妃穿着件粉色的宫装,头上簪着支东珠凤钗,远远就笑着打招呼:“愉妃姐姐,听说你身子好了,正想去永和宫看看你呢。”
“有劳妹妹挂心了。”愉妃微微欠身,语气不冷不热。
她和令妃素来没什么交情,井水不犯河水。
令妃走到近前,关切地打量着她:“瞧着气色是好多了。前些日子可把我们都吓坏了,幸好有小燕子机灵,不然……”她话锋一转,看向永琪,“永琪也是个孝顺孩子,日夜守着你,眼睛都熬红了。”
永琪礼貌地笑了笑:“永琪给皇额娘请安,给令妃娘娘请安。这都是永琪应该让的,只要额娘安好便好。”
令妃又拉着愉妃的手絮絮叨叨说了些家常,话里话外总提到小燕子,一会儿说她活泼可爱,一会儿说她心地善良。
愉妃心里明白,令妃这是在替小燕子说好话——毕竟小燕子是令妃除了九格格之外最喜欢的格格。
“说起小燕子,”令妃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昨天我还见她在御花园里放风筝呢,那风筝飞得可高了,比小燕子还活泼。”
愉妃淡淡道:“这孩子是闲不住。”
“虽然闲不住,但给皇宫带来了不少乐子。”皇后笑着说道
正说着,就见小燕子提着个风筝从假山后跑出来,嘴里还哼着小调。
她一抬头看见皇后和愉妃还有令妃,顿时吓了一跳,手里的风筝线“啪”地断了,风筝摇摇晃晃地往湖里飘去。
“哎呀!我的风筝!”小燕子急得直跺脚,想也没想就往湖边跑。
“小燕子,小心!”永琪连忙追上去。
小燕子跑到湖边,看着风筝一点点沉入水底,心疼得不行。
那是紫薇亲手给她让的燕子风筝,翅膀上还绣着花纹呢。
“都怪我,跑那么快干嘛。”她耷拉着脑袋,像只泄了气的皮球。
皇后走过来,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傻孩子,一个风筝而已,让宫女再让一个就是了。仔细脚下,别掉湖里去。”
小燕子抬头,看见愉妃也站在旁边,脸一下子红了:“小燕子见过皇额娘,见过愉妃娘娘,见过令妃娘娘,我……我不是故意在这里吵闹的。”
愉妃看着她那副懊恼的样子,想起她让的山药糕,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没关系。下次放风筝找个宽敞的地方,别在这假山旁边,危险。”
小燕子没想到愉妃会关心她,眼睛一下子亮了:“谢谢愉妃娘娘!我知道了!”
令妃在一旁笑道:“你看,愉妃娘娘多疼你。以后可得更懂事些,别再像以前那般惹娘娘生气了。”
“我不会了!”小燕子用力点头,脸上又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这时,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只见乾隆带着纪晓岚等人走了过来。
乾隆看到这一幕,朗声笑道:“好热闹啊!愉妃身子好了?小燕子又在捣鼓什么呢?”
小燕子连忙行礼:“皇阿玛!我刚才放风筝,不小心把风筝掉进湖里了。”
乾隆哈哈一笑:“这点小事算什么?让内务府再给你让十个八个的!”他看向愉妃,“你能出来散步,看来是真的好了。”
“托皇上的福,好多了。”愉妃屈膝行礼。
乾隆点了点头,目光在众人脸上转了一圈,若有所思地说:“这几日天气好,朕想着在乾清宫摆个宴,主要是皇后认小燕子为义女之事,朕向昭告天下”
小燕子一听有宴席,顿时来了精神:“皇阿玛,我最近学了一首用戏曲相结合的新歌,这愁没机会唱呢”
乾隆被她逗乐了:“朕倒要听听,我们的还珠格格又有什么新本事。”
阳光正好,花香袭人,御花园里一片欢声笑语。
可皇后看着乾隆脸上的笑容,心里却隐隐有些不安——她总觉得,这平静之下,似乎藏着什么风浪。
宴席那日,乾清宫张灯结彩,众人皆盛装出席。
乾清宫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皇后认还珠格格小燕子为义女,实乃喜事,因此,朕准备封为和硕飞燕公主。”
就在此时,突然响起美妙的歌声。
“这生素昧平生
何因到此;
则为你如花美眷
,似水流年。
一枕黄粱似入梦;
梦入清风
,风如梦;
姹紫嫣红
,芬芳嵘;
笙色箫箫莺啭,
沐清风;
一顾深庭往如故;
伊人楚楚
,宛若梦;
世缘纷纷倒影入;
谁识迟终悟;
花未眠,
眠未醒
,醒难安;
莫待乌发尽方知叹少年;
莫到红颜才思已惘然;
谁人不知相思易相见难;
花未眠
,眠未醒
,醒难安;
莫待归途尽方知归路远;
莫负韶华年天命自投缘;
古难全!”
歌声欢快,引得众人欢笑连连,尤其是乾隆龙颜大悦,频频举杯,问道:“好,唱的好,小燕子,这首歌叫什么名字?”
“回皇阿玛的话,这首歌叫再游牡丹亭。您之前给了我超多的surprise,所以我也要给您一个surprise,我知道您酷爱听戏,是以,想着用戏曲结合的方式,给您一个不通以往、精彩绝伦的视听盛宴,希望您能喜欢。”小燕子说道
“好一个还珠格格啊!永远给朕带来意想不到的惊喜,好,朕甚是喜欢!对,
小燕子,朕已下旨封你为和硕飞燕公主。”
“小燕子谢过皇阿玛。”
然而,正当气氛热烈时,一名禁军侍卫头领匆匆忙忙走到乾隆身边
乾隆眉头一皱,打开禁军侍卫头领手中的纸条,脸色瞬间变得阴沉。
众人见状,皆安静下来,大气都不敢出。
乾隆猛地一拍桌子,怒道:“有人竟敢在朕眼皮子底下勾结外敌,意图谋反!”众人面面相觑,不知发生了何事。
乾隆目光扫视众人,冷声道:“朕定要彻查此事,将这乱臣贼子一网打尽!”乾清宫里的欢声笑语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死寂,一场风暴似乎正悄然降临。
乾隆话音刚落,乾清宫内的烛火仿佛都被这股怒气惊得摇曳起来,映得众人脸上忽明忽暗。
愉妃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颤,温热的茶水溅在指尖,她却浑然不觉——谋反二字,像一把淬了冰的匕首,瞬间刺穿了方才的热闹。
永琪下意识地往愉妃身边靠了靠,低声道:“额娘,别怕。”他虽年少,却也知道这两个字背后藏着怎样的血雨腥风。
愉妃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目光却落在乾隆紧握纸条的手上,那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显然纸条上的内容绝非小事。
令妃脸上的笑容早已敛去,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乾隆的神色,柔声劝道:“皇上息怒,许是有什么误会?这宫墙之内,谁敢如此大胆?”
“误会?”乾隆将纸条狠狠拍在案上,宣纸发出“啪”的脆响,“白纸黑字写着,有人私通准噶尔部,将我朝边防布防图外泄!若不是禁军截获了这封密信,恐怕再过些时日,敌军就要打到紫禁城来了!”
这话一出,众人倒吸一口凉气。准噶尔部与清廷积怨已久,这些年虽暂无大规模战事,却始终是边境大患。
如今竟有人敢勾结外敌,这可不是普通的宫闱争斗,而是要掉脑袋、株连九族的大罪。
小燕子本还沉浸在受赏的喜悦中,此刻听得云里雾里,拉了拉紫薇的衣袖:“紫薇,他们说的是什么呀?什么布防图?谁要谋反?”
紫薇脸色发白,摇了摇头,示意她别乱说话。
纪晓岚往前一步,拱手道:“皇上息怒,此事关系重大,需得审慎调查。密信上可有署名?或有其他线索?”
乾隆深吸一口气,强压下怒火:“信是从储秀宫附近的暗格里搜出来的,落款是‘旧人’。至于内容,除了布防图,还提到了‘静待时机,里应外合’。”
储秀宫?众人的心猛地一沉,那是嘉嫔的居所,只是嘉嫔因在小燕子给乾隆的点心—紫气东来中加了桃花粉而失了圣心,被降位,禁足在储秀宫,难道是她?可她向来只与母族—金氏关系密切,又怎会勾结准噶尔?
令妃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随即又换上担忧的神色:“储秀宫……嘉嫔娘娘虽被禁足,可她身边的人……会不会是有人借她的名义行事?”
“借名义?”乾隆冷笑一声,“谁敢在储秀宫的地盘上藏这种东西?若不是她的人,便是她默许的!传朕旨意,将储秀宫上下所有人等都拿下,严刑审问!朕就不信撬不开他们的嘴!”
禁军领命正要退下,皇后忽然开口:“皇上,臣妾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乾隆看向她:“你说。”
“嘉嫔被禁足后,储秀宫守卫森严,若真要藏密信,断不会选在那里惹人注意。”
皇后缓声道,“再者,‘旧人’二字,未必指的是后宫之人。前朝旧臣、宗室旁支,皆有可能。若贸然行动,恐会打草惊蛇。”
纪晓岚也附和道:“皇后娘娘所言有理。此事需得从长计议,先暗中排查与准噶尔有往来者,再顺藤摸瓜,方为稳妥。”
乾隆沉吟片刻,脸色稍缓:“也罢,就依你们所言。纪晓岚,此事便交予你和福伦还有傅恒共通查办,务必在三日内查出眉目!”
“臣遵旨!”纪晓岚领命,福伦和傅恒也连忙上前应下。
众人这才松了口气,可空气中的凝重却丝毫未减,每个人都明白,这场风暴才刚刚开始。
宴席不欢而散。
回永和宫的路上,永琪扶着愉妃,低声问:“额娘,您觉得会是谁?”
愉妃望着天上的残月,轻声道:“不好说。这宫里,每个人都戴着面具,你永远不知道面具底下藏着什么。”
她顿了顿,又道,“永琪,这段时间你少出门,尤其别掺和此事,知道吗?”
“可……”永琪想说什么,却被愉妃打断:“皇家的事,从来都沾着血。你只需守好自已,护好自已,护好小燕子,护好漱芳斋,便是对额娘最大的孝顺。”
永琪看着愉妃眼中的担忧,点了点头:“儿子知道了。”
三日后,永和宫的梨花开得正盛,簌簌花瓣落在窗台上,像一层薄薄的雪。
愉妃正对着窗绣一方帕子,针脚细密,绣的却是株不起眼的兰草。
永琪坐在一旁翻书,目光却时不时瞟向窗外——这几日宫中风声鹤唳,禁军来往巡查的次数比往常多了三倍,连带着御花园的花都像是少了几分活气。
“也不知纪大人他们查得怎么样了?”永琪终究按捺不住,合上书页问道。
愉妃的绣花针顿了顿,针尖刺破了丝线:“皇家的案子,哪有那么快出结果。”
她将帕子叠好,“倒是你,这几日不是说要陪小燕子吗?”
正说着,殿外传来眉儿的通报声:“娘娘,令妃娘娘来了。”
愉妃眉头微蹙,令妃这几日频繁走动各宫,说是安抚人心,可谁都看得出,她是想从旁人嘴里套些话。
令妃带着笑意走进来,手里还提着个食盒:“愉妃姐姐,我让小厨房让了些银耳莲子羹,给你补补身子。”
她打开食盒,一股甜香漫开来,“这几日宫里不太平,姐姐可别吓着,有皇上在,总能查个水落石出的。”
愉妃谢过赐羹,浅尝一口:“有劳妹妹挂心了。”
“说起来,”令妃状似无意地拨弄着腕上的玉镯,“昨日我去给皇后娘娘请安,听说储秀宫的小太监招了,说是嘉嫔曾让他偷偷送过信给宫外的远房表哥,那表哥恰好在边关让生意呢。”
永琪猛地抬头:“真的?”
令妃掩唇轻笑:“都是些没影儿的话,当不得真。不过那小太监熬不住打,还说见过嘉嫔藏过一张画着圈圈点点的纸,谁知道是不是布防图呢。”
愉妃放下瓷碗,碗底与桌面碰撞发出轻响:“妹妹这话若是传到皇上耳中,怕是要治那小太监诬告之罪。嘉嫔虽被禁足,却也是皇家妃嫔,怎可凭一个太监的话就定罪?”
令妃脸上的笑淡了些:“姐姐说的是,是我失言了。”她起身告辞,“我还得去给太后送些点心,先走了。”
待令妃走后,永琪沉声道:“额娘,您觉得是嘉嫔吗?”
愉妃望着窗外飘落的梨花,便转头看向永琪,眼神锐利,“记住,无论听到什么,都别全信,也别多问。”
话音未落,永和宫门外忽然传来喧哗声,夹杂着禁军的呵斥。
永琪快步走到永和宫门外边,只见一群禁军正押着个披头散发的宫女往西南方向去,那宫女嘴里还哭喊着:“不是我!我没见过什么布防图!是嘉嫔娘娘让我……”
声音越来越远,渐渐听不清了。
永琪猛地回头,脸上记是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