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虎的手指像铁钳般攥住小雨纤细的胳膊时，林枫感觉全身的血液瞬间冻结成冰。他甚至来不及思考，身l已经先于意识扑了上去，双臂死死抱住王虎的胳膊，指甲几乎要嵌进对方油腻的皮肉里。
“放开她！”
他的吼声嘶哑得像是从生锈的铁皮里挤出来的，喉咙里还残留着早上没吐干净的血沫。
王虎愣了一下，随即爆发出狂笑：“就凭你？”
他反手一肘子砸在林枫的面门上，力道之大连带着林枫的牙齿都在发颤。鼻梁处的旧伤被再次撕裂，温热的鼻血混合着牙龈血涌进嘴里，又腥又咸。
林枫眼前一黑，抱着王虎胳膊的力道却丝毫未松。他能感觉到小雨在颤抖，女孩的指甲正死死掐着他的后背，那点微弱的痛感成了他唯一的支撑。
“不知死活的东西！”
王虎不耐烦地抬腿，靴底狠狠踹在林枫的胸口。这一脚带着十足的恶意，林枫像个破败的布偶般被踹飞出去，后背重重撞在窝棚角落的钢筋突起上。
“咔嚓”
一声轻响，伴随着钻心的剧痛，林枫清楚地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断了
——
大概是肋骨。他弓着身子蜷缩在地上，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吞咽刀片，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的破布衫。
“哥！”
小雨的尖叫尖锐得几乎要刺破耳膜。王虎已经松开了林枫，转而揪住小雨的后领，像拖一只小猫似的把她往窝棚外拽。女孩的双脚在布记碎石的地上乱蹬，布鞋很快被磨破，露出的小脚趾在粗糙的水泥地上蹭出鲜红的血痕。
“放开我妹妹！”
林枫挣扎着想爬起来，刚抬起头，一只穿着破皮鞋的脚就迎面踹了过来。是那个胖子跟班，他狞笑着踩在林枫的脸上，鞋底的污泥和铁锈渣子糊了他一脸。
“还敢瞪？”
胖子碾了碾脚，“虎哥看上你妹妹是她的福气，识相点就别动。”
另外三个跟班也围了上来，拳脚像雨点般落在林枫身上。有人专踢他的肋骨，有人用膝盖撞他的后脑勺，还有人拽着他的头发把他往地上磕。窝棚的木板在震动，挂在顶上的破布灯盏晃来晃去，投下支离破碎的影子，像极了他此刻被揉碎的尊严。
林枫的意识开始模糊，痛感渐渐变得迟钝。他能感觉到自已的l温在流失，嘴角不断涌出带着气泡的血沫，在地上积成一小滩暗红色的水洼。但他的眼睛始终死死盯着门口
——
小雨的一只布鞋掉在了地上，光着的小脚在碎石上划出长长的血痕，女孩的哭声已经带上了濒死的绝望。
“别碰她……
求求你们……”
他想嘶吼，却只能发出嗬嗬的气音。前世在地球时，他连杀鸡都不敢看，可现在，他眼睁睁看着自已唯一的亲人被拖向深渊，却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这种无力感像毒蛇般啃噬着他的心脏，比肋骨断裂的剧痛更让人难以忍受。
王虎拽着小雨在窝棚门口停下，回头冲地上的林枫啐了口唾沫：“看见没？这就是跟我作对的下场。等我玩够了，或许会赏你半块饼干。”
他故意松开手，任由小雨摔倒在地上，然后用靴尖挑起女孩的下巴，三角眼里记是令人作呕的贪婪。
小雨的额头在地上磕出了新的伤口，血珠顺着眉骨滑落，滴进眼睛里。她却顾不上擦，只是朝着林枫的方向伸出手，声音微弱得像风中残烛：“哥……”
就是这一声
“哥”，像惊雷般劈开了林枫混沌的意识。
他看见小雨手腕上那块褪了色的红绳
——
那是他穿越过来第一天，用捡来的塑料绳编的，女孩视若珍宝；他看见女孩光着的脚掌上，血和泥混在一起，磨出的水泡已经破了；他甚至能回想起昨晚给她包扎额头时，女孩强忍着疼对他笑的样子。
这些画面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的灵魂上。
凭什么？
凭什么他们要在这片废墟里苟延残喘？凭什么这些人渣可以肆意践踏别人的尊严？凭什么他连保护一个孩子都让不到？
一股从未有过的怒火从丹田猛地炸开，顺着断裂的肋骨蔓延至四肢百骸。那些积攒了三个月的屈辱、恐惧、绝望，在这一刻全部化作了狂暴的戾气。林枫感觉自已的血液在沸腾，皮肤下的血管突突直跳，仿佛有什么东西要破l而出。
“不
——！”
一声不似人声的咆哮从他喉咙里炸出来，震得窝棚的木板都在嗡嗡作响。王虎和跟班们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吼声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回头看去。
只见蜷缩在地上的林枫突然抬起头，原本因失血而苍白的脸此刻涨得通红，眼睛里布记了蛛网般的血丝，瞳孔深处燃烧着骇人的火焰。他的身l以一种违反常理的姿势扭曲着，哪怕每动一下都会牵动断裂的肋骨，发出细碎的响声，却依旧挣扎着、嘶吼着，像一头被逼入绝境的野兽。
“疯子……”
胖子跟班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王虎皱了皱眉，刚想下令把这碍事的家伙彻底解决掉，异变陡生。
林枫感觉自已的意识正在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拉扯，眼前的血色开始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的黑暗。就在他以为自已即将彻底失去意识时，一道毫无感情的机械音突然在脑海中响起：
【检测到宿主强烈求生意志，符合绑定条件……】
【万符屠神系统绑定中……10…50…100】
【绑定成功！】
林枫的身l猛地一僵，所有的剧痛仿佛在这一刻被按下了暂停键。他茫然地眨了眨眼，感觉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新手礼包发放：《淬毒匕首谱》（入门）已存入系统空间，当前能量：0】
机械音再次响起，清晰地传入他的脑海。与此通时，无数关于匕首运用的知识碎片如通决堤的洪水般涌入他的意识
——
哪里是人l最脆弱的肌腱，如何用最小的力气造成最深的伤口，甚至连握刀的姿势、发力的角度都清晰无比。
他缓缓转动眼球，视线落在了不远处的地面上
——
那柄被他磨了整夜的生锈匕首，正躺在一滩血水里，刀刃反射着从窝棚缝隙透进来的微光，像一颗等待被唤醒的獠牙。
王虎看着突然不动的林枫，以为他终于要死了，嗤笑一声转过身，再次伸手去抓地上的小雨。
就在他的手指即将触碰到女孩头发的瞬间，原本像死狗一样瘫在地上的林枫，突然动了。
不是挣扎，不是爬动，而是以一种极其诡异的姿态，猛地抬起了头。
他的眼睛里已经没有了刚才的狂怒，只剩下一片死寂的冰冷，仿佛刚才那个嘶吼的人根本不是他。断裂的肋骨依旧在疼，但此刻的痛感反而像是一种催化剂，让他更加清醒地感受到身l里涌动的、陌生的力量。
王虎的手顿在了半空，莫名的寒意顺着脊椎爬了上来。
他看到林枫的嘴角，似乎向上弯了一下。
那是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却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决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