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锦瑟凝眸看了一瞬,眼神一点点冷下去。
果真是她!
萧锦瑟其实不怪她,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人生的权利,没理由让她为了死去的人一直守着。
于是她指尖一松,画像落入火盆,火舌舔舐着纸面,画中女子的眉眼渐渐扭曲、化为灰烬。
她嗓音极低,带着某种感叹:“你没错,孩子们也没错,所以既然死了,那就别再回来。”
当天下午请假回乡的安婆子又一马扎坐到了门口,掏出兜里的瓜子和老姐妹们天南地北的聊着。
晚上,府中有三个人因言行不当,当即被发卖了出去。
萧锦瑟原也想过,或许只需把人调去别处,断了他们在双胞胎耳边胡言乱语的机会,又没把人逼到绝境,免得她狗急跳墙闹出别的事。
但忽然想到,自己来了这么久,把双胞胎死死压在府中,他们虽偶尔眼巴巴望着外头,却乖乖守在门槛上排排坐,顶多羡慕几眼路人,从不曾生出偷跑的念头。
——那书里,他们为何会突然跑到街上去?
莫非是有人失候了什么被他们听到了?
萧锦瑟越想越有可能,自然不可能将这些人再留下!
并且下令,双胞胎身边的人,皆要由她亲自过目,杜绝三皇子暗里塞人进来的任何可能性。
刚解决完这事,喜儿又神神秘秘跑来禀告,说门外来了个小厮,自称是郑首辅府里的。
萧锦瑟心里一咯噔:首辅派人来?这又是哪出?
她抬手示意:“带进来。”
小厮一进门,她便觉得眼熟,还没来得及细问,对方便“扑通”一拜,直白报上了来历:
“小人是二小少爷身边伺候的。我家二小少爷托我问老夫人,还记不记得当初与他的约定?”
萧锦瑟心里顿时一跳。
——坏了。
那是当初自己忽悠郑昱安的时候随口应下的,说什么日后要筹办个热闹的活动,好给他露脸。没想到这孩子居然记得牢牢的。
心底发虚归发虚,面上却半点不显。
只见她稳稳抿着茶盏,神色比谁都镇定:“哼,老身一个吐沫一个钉,不过一个游戏罢了,还能骗他一个后辈不成?!”
小厮回到郑府,郑昱安早已等在门口,一见人回来立刻迎上来,“怎么样,侯老夫人怎么说?”
不会真老糊涂,给忘了吧!
小厮忍不住苦笑:“少爷,侯老夫人说了她只是怕您伤没养好才没提。既然您急得很,就让您这阵子多练练功。等过了年,她老人家就要张罗起来了。”
郑昱安眼睛一亮,笑得眉眼都弯了,整个人像是被点亮了一样:“我就知道,侯老夫人最讲信义!”
而最讲信用的萧锦瑟,此刻正在冥思苦想,搞什么游戏呢?!
三皇子一推门,便听见屋内压抑到几乎窒息的哭声。
他心口一紧,连忙挥手让侍女婆子们都退下,自己快步走过去,将那低泣的女子紧紧搂入怀中。
南宫彩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生得一张温婉绝丽的面庞,肤色白净似雪,眼角常带水光,仿佛一颦一笑都能勾人心魄。此刻她乌发散乱,指尖紧攥着丝帕,眼泪顺着雪白的脸颊滚落,脆弱得像风一吹就会碎。
“老夫人一定知道了,一定知道了,对不对”她声音颤抖,眼神慌乱,似乎随时都会崩溃。
三皇子心疼得不行,低声哄慰:“彩儿,她既然只是将人撤走,显然也不愿将此事闹大。”
南宫彩哽咽着摇头:“可她心里,一定对我失望透顶了她一定觉得我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若是策儿他们以后知道真相,也会以有我这么个母亲为耻的对吗?”
三皇子捧着她的肩,语气满是懊悔:“不,错都在我。是我当年没有勇气求父皇赐婚,是我私心作祟,将你救下又偷偷藏在身边。彩儿,你没有错,都是我的错——怪我,怪我才对。”
南宫彩在他怀里拼命摇头,虽然一开始自己确实不愿背叛夫君,可是后来他也的确给了自己选择的机会,只是那时她已经怀有身孕,她哪里还能回头?
前几日双胞胎阿紫宫中得了圣上青睐,自己在府中幻想着他们可爱的模样流泪,宴郎就立即想办法让自己见他们,得君如此,她怎么还能怪他?
可一想到往后都不能再知道孩子的冷暖,不知道他们是不是生病了、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偷偷哭,她心里就疼得要命。
三皇子见她哭得浑身发抖,急忙贴在她耳边低声说:“放心,我会想办法,再送人进去探消息,或者时常请他们来府中走动——”